“你可以把铜钱放上去。也可以想象这里，”望舒指了指前面三行表格，“是三十枚铜钱。是三十只鸡腿，是三十根头发，是三十根手指，一切符合三十这个数的任何东西。”
胖子看着表格，愁眉苦脸进入冥想，最后还是给方格里摆满铜钱。
望舒看得尿急，但面上一点都不急。
好了，等人摆满，又开始数铜钱，确确实实是三十枚。
“减去十五呢？”
人看着十五，想了想，还是重头数，数到十五，熟悉的位置，把铜钱掀开一看，果然写着个十五，小心翼翼把前面的十五个铜钱推出去。
开始数剩下的铜钱，数了三遍都是十五。
终于做完一道题。
“大宝，算一下，三十减十六等于多少？”
这下人在十五后面写上十六，看了好一会铜钱，犹豫着要不要摆，最后还是数起十六到三十的空格。
“三十减十七呢？”
“三十减二十呢？”
讲台的谢信默默找了几张大纸开始画方格。
母子俩一个出题，一个数方格，直到春杨来叫吃饭，靠着墙边无声无息几无存在感的的秦三才送三人去客厅，一路上胖子似乎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张神奇的纸。
“娘亲，它可以什么都装进去！”
“当然，宝贝。书上的数字是死的，但在我们脑子里它们要活起来。比如三十减去十五，在娘亲做生意的时候，可以是三十车的布匹，卖掉了十五车，还剩下多少车？”
“在春杨姑姑那里，就是三十个鸡蛋，吃掉了十五个，还剩下多少个？”
“在唐伯伯那里，就是三十支箭，射出去十五支，还剩下多少支？”
兰蝶带着明熙远远汇集过来，加入队伍里，两位夫子一左一右跟在最后。
前面的妇人还在继续举例，“在爹爹那里，可能是三十个兵，派了十五个去扫雪，还剩多少个？”
“在妹妹这里，兰老师要她转三十个圈，她转了十五个，还要再转多少个圈圈。在你这里呢，云骁，你能举个例子吗？”
“……唔……唔……张叔叔要我打他三十拳，我打了十五拳，还要再打十五拳！”
十分蠢蠢欲动的挥拳声。
“对。”牛逼啊！“若是加法呢？”
刚蠢蠢欲动的胖子一下子又苦大仇深起来！走进饭厅，看着手里神奇的纸，好像魔法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吃饱饭，娘亲下午跟你说。”
望舒摸摸胖子的大脑阔，长这么大，可惜没多少是脑子。
刚上了饭桌，菜还没上齐呢，刚给妹妹兴冲冲介绍完神奇的百宫格和三十减十五之后，明熙就揭秘了。
“哥哥，那三十加十五，这里是三十，你再往前数十五个就的对了！”
明熙小嘴一边叭叭，小手指猛得往前数到了45的位置，“等于45。”
努力在天赋面前就是这么不值一提。
胖子直勾勾看着自己的亲娘，随着望舒点点头，一句“明熙学得扎实。”，现场蔫巴了。
“娘亲，云骁想去军营里。”
在这个家里，学渣没办法活下去。
“天底下卖力气卖苦力的人何其多。”望舒示意两位夫子莫拘束用饭，“云骁，脑子好的不一定能打得过打架好的，但脑子好不仅能挣大钱，还能让别人给自己去打架……”
望舒毫不忌讳说出来，“你看家里爹爹聪明还是娘亲聪明？”
云骁坐端正，这个问题他知道，爹爹说过很多次，“娘亲。”
“你看，娘亲能挣钱，虽然身体不是很好，可是很多人帮我去打跑别人。你爹爹能打，人还算聪明，说话别人才服气，听他的，才跟在他后面去打别人。”
望舒舀了碗汤，“可是一个连士兵都数不明白的人，当不了将军呢。有些人天生会聪明一点，比如你妹妹，有些人也是很勤奋才聪明，比如你爹爹，他小时候很用功读书。你像你爹，天生有学武的聪慧，但学文要多多用功才是。”
难啊，秦云骁仰头倒在凳子上，字字泣血，“我上两个时辰课，妹妹只要听两句！”
季望乐安慰他，“大宝，你长大就慢慢懂的了。我小时候也不懂，现在你考我，我都知道。”
季母忍不住，“乐乐，你别捣乱。你这个年纪才懂些明熙都知道的内容，还有脸说呢！”
小学渣秦云骁对待战五渣的态度毫不留情，“小姨，我才不能学你！你什么都不行。”
“噗呲！”望舒差点喷饭，不过胖子说得倒没错，在座的都有一技之长，反倒是季望乐什么专长都没有，学什么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不学放弃就放弃了，爹娘纵得很。
季望乐委屈得不行，“秦云骁你好样的，亲外人都不亲小姨！”
“乐乐，闭嘴！”季父敲打小女儿，尊师重道在前，何况还是一对外孙的文舞夫子！
“亲两位夫子好，能文能舞的，亲小姨有什么用，在家里不帮忙做事，出去什么都不会。一天天说是读书学算数，一年年到头还是狗屁不通。”
这家里夫人说什么都是平地一声雷，久经沙场的谢信和兰蝶默默吃饭，默默听，这主家府里的饭吃多就习惯了，你就放开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就对了！
季望乐一下委屈得直掉眼泪，想甩筷子，季父以眼神制止她，少见地严厉：“乐乐，不可无礼！吃饭！”
还好此时小绿带人推着刚刚解决完香香臭臭问题的小兄妹进来，哥哥永远活泼，在高椅动次打次动次打次，摇晃个不停。
妹妹也指着肉，嘴里不明哼哼。
胸前围着的口水兜布，一路来湿了小半。
一人一小碗淮山肉沫辅食。小三的口水快连成片了，兄妹俩吃饭永远是最捧场的，动次打次嗷嗷待哺，两个乳娘捏着小木勺喂着……
“娘亲，弟弟妹妹是不是吃不饱啊！汤圆能吃一碗半呢！”
弟弟妹妹顿顿饿得流口水，汤圆都是喂到吃不下为止。
“他们小嘛，吃多了肚肚消化不完。”望舒问乳娘，“小家伙夜里睡觉如何？”
“回夫人，小少爷小小姐睡得踏实得很。二小姐，娃娃吃多了容易积食，翻来覆去哭闹呢。”
明熙点点头，“是这样。”
吃完饭，大伙消食，秦云骁拿着百宫格让谢信出题，明熙跟着兰蝶慢慢摆动双臂，望舒轻轻给一对儿女擦脸擦手。
“喂的时候，漏出来不用管，别用木勺刮嘴。”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