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祁闵修正紧闭着双眼靠躺在床上,听到轻微的开窗声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萧茉救人心切,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许是关心则乱,都已经进屋了,她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按理说,祁闵修贵为王爷,要是真得了重病,身边怎么会一个御医都没有?
就算没有御医或大夫,也该留人照顾吧,放眼整个王府,凌溯是最不应该离开的。
要说他离开也就离开吧,怎么会不安排个人伺候在床前呢。
萧茉站在屏风旁,思索了一番,转身想要离开,却在回头看向祁闵修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虽然他引诱她出面的可能性很大,但凌溯离开也可能是去找御医或大夫了。
她医术在身,来都来了,要是不看看再走,心里恐怕难以放下这件事。
她只是想心里有个底, 把个脉了解一下他的病情立马就走,他应该是不会发现的。
萧茉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蹑手蹑脚的走向床边,看到祁闵修煞白的脸色后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是她的错觉吗?好像并不烫啊?
她不太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温度,没错,是不烫。
感受到她紧张的气息,祁闵修轻扯的嘴角转瞬即逝。
萧茉皱起眉头,再次看向他的脸时,他的表情已经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见他依旧睡得安稳,并没有什么异常,她这才轻轻捏起了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腕。
萧茉屏着气息,用心感受着指尖的脉象,在脉出祁闵修身体并无疾症的时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上当了。
祁闵修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睁开一双清明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解释一下吧,萧将军。”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拉着萧茉缓缓站起来。
萧茉和他对视着,眼底闪过一抹心虚:“解释什么?”
“解释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来我宸王府,还进我的房间给我把脉,以及上次随州城的事。”
她冷冷的抽回手,揉了揉手腕:“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想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祁闵修冷嗤一声,重新坐回床上,微微抬眸看向她。
“你在撒谎,你明明就是在关心我,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不惜伤害我也要瞒着我。”
萧茉深深的望进他的眼底,犹豫了一下,终是撇开了头:“你想多了。”
说完,她就朝着之前进来的那个窗口大步走了过去。
身后,祁闵修冷冷的提醒道:“不把话说清楚,你觉得你出得去吗?”
萧茉停下脚步,捏紧拳头,想要回头放点狠话,一转身就撞到了一堵肉墙。
祁闵修垂着眼帘,眸光转动的望着她:“回答我,你如此接近祁越,是不是另有目的?”
他伸手捏住她撇开的脸,强迫她正视他。
萧茉只看了他一瞬,就拂开他的手,退到了两米之外。
“没有目的,就是觉得他比你更爱我,我选择他会比选择你更幸福。”
“你觉得?呵,那你的感觉对了吗?”
“目前看来,是对的。”
祁闵修被她的回答气笑了:“目前看来?你敢保证他对你会始终如一的好吗?特别是他登上帝位之后。”
人的本性是撒谎的时候不敢直视对方,萧茉也不例外。
“我当然不敢保证,我不但不敢保证他,也同样不敢保证你。”
这话彻底激怒了祁闵修,他剑眉紧蹙,冷笑着逼向她。
萧茉后退一步,做起迎敌的招式。
祁闵修毫不手软,没有收招的意思,这是他和萧茉相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交手。
两人一个攻一个守,一个想留人一个想逃走,在房间里斗得那叫一个火热。
房门外的凌溯听到屋里的动静,想推门进去看看情况,手都抬起来了,想了想还是放了下去。
因为祁闵修交代过,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他家主子武功不低,又没有真的生病,想来应该也不会落下风。
再者,就算落下风了,萧将军应该也不会真的对他下死手吧!
凌溯皱眉思索了一番,最终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般转过了身去。
屋内,萧茉因为光是防御不进攻,已经被祁闵抵在了角落。
他扯开挡在他们之间的纱帐,逼近她眼前,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的眼睛。
“阿茉,我不是笨蛋,你对我是从师父被人刺杀之后变的心
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并非真凶,接近祁越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萧茉有些无奈的收回目光,趁他不备从他腋下钻了出去。
他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臂,从后面紧紧拥住她:“我说对了是吗?”
萧茉咬着牙,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祁闵修见她犹豫,轻轻放开了她:“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东宫你不用去了,我替你去。”
说完,他松开她,转手拿起桌上的佩剑越过她就想往门口走。
萧茉连忙从后面抱住他:“你看,我敢跟你说吗?说了你就会去送死。”
祁闵修顿住脚步,抬手握住腰间纤细的小臂:“在你心里,我是斗不过祁越的,是吗?”
“他贵为太子,身份比你尊贵,上战场的经历比你丰富,兵权也比你多,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去跟他斗?”
说着,萧茉不知不觉间收紧了手臂的力道。
其实她还没有说完,除了祁越自身的能力外,良贵妃母家一脉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可她不敢再说了,怕再说下去,会打击到祁闵修的自尊心。
但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这些可是实打实摆在面前的问题。
祁闵修抿紧了唇角,握着剑柄的手因用力过大而显得有些泛白。
隐忍了片刻,他陡然松开手,长剑顺势而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阿茉,我们离开这里吧?”祁闵修低下头,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萧茉似乎对他说的这句话有些失望,慢慢松开了抱着他腰身的双手。
“他和良贵妃杀了我的师父,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