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永央宫。
良贵妃坐在贵妃榻上,目光阴霾的看着跪在下方的黑衣人:“查到了吗?”
黑衣人恭敬的低着头:“回娘娘,查到了。”
“如何?”
“吴昭仪生前用过的药罐药碗里确实只有幻毒这一种,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而且,属下暗访,事发当晚,萧将军一直在东宫休息,确实是后来得知吴昭仪出事后才从房间里出来的。”
良贵妃眯着凤眼,半信半疑的皱起眉头,不是萧茉,难道是别人?
“吴昭仪临死前都和谁来往过?”
“回娘娘,吴昭仪自从小产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半个多月以来只有昭宁公主去过几次
还有一次就是事发前一天,昭宁公主请萧将军去给她看病。”
良贵妃听的茫然了。
昭宁公主和吴昭仪关系好,后又因为和萧茉是朋友,所以叫萧茉去给她看病。
按正常逻辑来说,萧茉和她非亲非故,无冤无仇,是没有理由杀她的,可是……
难道真的是她的宫女自作主张加大了药量?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把剩下的东西放在屋里任人搜查。
这样愚蠢的事别人会做,但她不会,所以是谁,到底是谁在和她作对?
良贵妃叹了口气,习惯性的伸手拿起一旁小桌上的热茶,刚入嘴就回过了神来。
“这是什么?本宫平时喝的茶都是六分烫,这杯怎么凉成这样了也没换?
还有,本宫只爱喝雨前龙井,这是什么茶,还不快拿下去换掉!”
她本来就因为吴昭仪的事心烦意乱,加上贴身宫女锦鞠的离开,更是有火无处发。
被新提上来近身伺候的宫女采莲吓得腿软,猛的跪了下去:“娘娘恕罪!”
良贵妃不耐烦的扫向她,沉默了一下之后眼神放软,抬手朝她招了招。
“起来吧。”
她身边最得力的人已经不在了,要是不趁现在培养一个心腹,以后恐怕难以成事。
采莲有些受宠若惊的抬眸看了一眼良贵妃,而后恭敬的站起来退到一边。
刚站稳后突然想到什么,又连忙委着身子走上了前去:“奴婢这就去给娘娘换一杯新茶。”
良贵妃点点头,收回目光看向手上的狐皮暖手裘。
这个东西还是锦鞠生前给她绣的,她说她手凉,每年入冬都会给她绣一个。
她深知,锦鞠撞柱而死并不是心虚,只是怕皇上对她疑心。
她经历了那么多才爬上如今的位置,要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吴昭仪就被皇帝离心,岂非太亏。
况且,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陷害锦鞠的人要是想将她送进刑部也不是件难事。
若真进了刑部,她可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吐出什么不能说的话来了。
就是可惜了锦鞠,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因为她选择了自尽。
其实她跟在她身边的这些年,她已经渐渐把她当成亲人了。
回想起锦鞠曾经瞻前马后围着她转的日子,良贵妃难过的红了眼眶。
她低垂着眉眼,正失神的伤心着,皇帝就然悄走到了她面前。
感受到有人靠近,她警觉的回过神,看清眼前之人后连忙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清泪。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人通报臣妾一声,您看,臣妾什么都没准备。”
她侧过身子,别开脸,不敢去看皇帝。
皇帝拉开她的手,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帮她轻轻擦拭着眼角:“怎么了?怎么伤心成这样?”
自从吴昭仪出事以后,皇帝就一次也没来过永央宫。
良贵妃知道,他肯定是对她心存疑心了,毕竟锦鞠是她的贴身宫女。
要是说她这个做主子的对手底下的人做了什么事一点都不知道,也确实不太能让人信服。
现在之所以来了,还如此温柔的安慰她,她猜想,他一定是私底下调查出来,吴昭仪的事真的与她无关。
毕竟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到那儿了,不管怎么样,皇帝也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件没有实质证据的事冷落她。
如今的后宫,放眼望去,也只有她是最懂他的。
良贵妃轻轻抽泣着,摇摇头抬起一双我见犹怜的丽眸看了一眼皇帝。
“没什么,想起了锦鞠。”
皇帝嘴角的笑意停滞了一下,但看到良贵妃哭红的双眼,心瞬间又软了下来。
“她已经认罪伏法,你无需难过,要是真喜欢她那样儿的伺候,朕再给你找些来,你慢慢挑。”
“多谢皇上的美意,臣妾并不是单纯伤心她的死,更多的是觉得没有教好手下的人,心里难过。”
良贵妃轻轻靠在皇帝的肩头,说话的声音细的跟小猫似的。
皇帝揽着她,手掌轻抚着她的背:“每个人的思想都是独立的,你能口头教育,却控制不了她的行动
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要接受惩罚,这便是她胆大妄为的下场,跟你没有关系,所以你无需难过。”
良贵妃泄了口气,略带委屈的低声道:“臣妾知道了。”
翌日,早朝上,萧茉本想下了朝去拜访一下中书令高济,不想在快下朝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的消息。
从随州城回来的人说祁闵修在随州城外发现了敌国的细作。
和其缠斗的过程中不慎跌落了随州河,他们的人现在在河边捞人,目前还没有一点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萧茉整个脸都是白的。
她不敢相信,以祁闵修的能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败。
朝堂上议论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各种猜想也被提了出来。
这迫使她不得不相信,祁闵修可能真的遇害了。
早朝结束后,她心神恍惚的走出大殿,碰到祁越也只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祁越知道她是听到了祁闵修的消息才这副样子的,当即就有些生气的拉住了她。
“阿茉,你在干什么?”
萧茉回过神来,尴尬的咧了咧嘴:“怎么了?”
“你在担心祁闵修对不对?”
“没,我没有。”萧茉低头否认,却换来了祁越更大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