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梅故意那么说,话里隐藏的意思就是,林如烟毁容了,没人要了,只能嫁给一个残废。
她是在嘲笑林如烟,也是在鄙视和羞辱莫无畏。
莫无畏生气地跟她说:“我已经把你当做了陌生人,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我们变成什么样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说如烟了,也请你从现在起,不要跟我们说话。”
阮青梅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莫无畏和林如烟,一个残疾了,一个毁容了,他们应该都是被世人鄙夷和唾弃的存在,她反而很想欺负欺负他们呢。
她无视掉了莫无畏的警告,笑了笑说:“这么一来,你们俩确实挺相配的。一个是残废,另一个是毁容,身体都有了缺陷,你们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请你说话注意一些。”莫无畏朝她发了飙:“别人身体有残缺,但是不会去故意伤害他人,怎么都比你内心肮脏好。内心的残缺才是真正的残疾。”
他不怕阮青梅说他,就怕林如烟听了心里会不舒服。
阮青梅却不以为意,她不会理会莫无畏说的那些大道理,继续嘲笑莫无畏和林如烟。
“摆出一副圣人的架势,说的你们好像很高尚似的,其实只是想用你们自以为是的那副清高来掩盖自己的自卑罢了。你们残缺了就是残缺了,无论怎么都是掩盖不了的,也没办法跟我们正常人比,你们不想承认都不行。”
许暖暖也受不了她,“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你就不能尊重别人一点,为什么非要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你自以为自己很高贵,很了不起,其实你就是个可恶的小丑。你很难看你知道吗?回家好好照照镜子吧。”
“咦!你是谁,管的倒挺多的?你说我丑,你才丑呢。”
她说许暖暖丑的时候是很没有底气的,因为,许暖暖是她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跟丑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心丑的人是看不到自己那丑陋一面的。”许暖暖没有继续跟她废话,直接去找了司机师傅,告诉司机师傅:“那边有人歧视残疾人,一直在取笑别人,歧视和语言攻击弱势群体,造成的影响很不好,可不可以让她立即下车。”
公交车正好到了一个站牌前,司机把车子停下,提醒阮青梅,“这位乘客,请你文明一些,能够做到友爱弱势群体,而不是攻击他们,如果你再嘲笑人家,这车你就别坐了。”
阮青梅可不愿意,反而理直气壮,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司机辩论:
“我拿了钱上车的,为什么不让我坐?我就是要坐,你要是敢把我赶下去,我就去你们单位告你,让你们领导看看你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把交了车费的乘客赶下车去,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和方式。”
阮青梅的嗓门又尖又利,又特么不讲理,司机被她吵得脑壳疼,他看不过这女人,可又不能真的动手把她拉下去,他已经口头警告过那女人了,就看对方能不能自觉一点了。
叹息了一声,继续开车。
阮青梅眼见着其他人拿她无可奈何,更加肆意妄为,又开始嘲笑起了莫无畏。
“想当初跟你离婚,可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我又找个比你好一百倍的男人嫁了,现在的日子过的可舒坦了。你瞧瞧我穿的什么,要是跟着你这个残废,别说吃糠腌菜了,指不定一日三餐都混不上,我就得后悔死。”
莫无畏受够她了,气的握紧了拳头,林如烟握住他的手。
“无畏,咱们不自卑,管她说什么呢。她想体现自己的优越就让她说吧,她说她的,跟咱们没关系。”
莫无畏的心里舒坦了一些,对林如烟弯弯唇,不再去理会阮青梅。
阮青梅见他们如此,就好像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她自己的心里倒是堵了一口气。
“莫无畏,林如烟,别装了,你们表面上毫不在乎,心里不知道有多嫉妒我呢。”
许暖暖也被她吵的脑仁疼,真是个恶毒的家伙,她直接对着车厢里其他乘客说道:
“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女同志刚才都说了什么。大家说说,现在可是文明社会,我们应该关爱和帮助弱势群体。可是这个女同志,一口一个残废的叫人家,连一点的尊重都不给人家,这难道不是霸凌吗?这是伤害,语言上的伤害也是伤害,作为一个心存善意的人,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把她赶下去?”
其实刚才旁边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又怕自己说点什么会是多管闲事,现在被许暖暖这么一号召,好几个人都开始指责起了阮青梅。
“无情抛弃自己的丈夫,人家落难了,你还倒打一耙,嘲笑人家。这个女人,你现在的丈夫可要小心了,指不定你哪天就要背叛他了。”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你就该断手断脚,脸被烧光,让大家都来嘲笑你,挖苦死你。”
阮青梅跟那些人吵起来,“我说他呢,碍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多什么嘴,吃饱了撑得了。”
“就是碍我们事了,看不惯你这种没德行的东西,社会的害虫,你现在给我下去,赶紧下去,别跟我们坐同一辆车,跟你在一块真晦气。”
“我不下就是不下,这又不是你们家的车,你们算老几,让我听你们的,门儿都没有。”
公交车到了一个站牌处,阮青梅还没坐到站,不想下车,却不料被其他乘客连推带拽给弄了下去。
“我还没坐到站呢,你们这帮无赖之人。”
那几个人把她带下车的人,下了车就各奔东西了,谁管她会说什么。
阮青梅看着已经开走的公交车,气的跺脚。
“无法无天了,真是无法无天了。”
她真想去报公安,让公安管管这些没素质的市民,可是一眨眼,那几个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她去报公安也不知道该告谁。
只能重重叹了一声,徒步走回家去。
走着走着,再次想起莫无畏和林如烟,想到那两人的下场,她狠狠出了一口气。
“莫无畏,你变得越惨我就越开心。”
莫无畏就是凄苦倒霉体质,以后林如烟跟着他也会越来越衰。
许暖暖和江野一直把莫无畏林如烟送到他们的住处,才一起回了部队。
几天后,江婷和张建军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了,张建军本来想去清平湾大队和江婷领结婚证,并把江婷接到军区来。
奈何他之前过年的时候刚休过假,如此短暂的时间,领导不可能给他批第二次假,他也就去不了清平湾了,领导让他一个月后再回去。
正好许暖暖闲着没事,便说:“建军哥,我去把婷婷接过来吧,反正我在这里没什么事,正想到处走走呢,让婷婷来了跟我做伴。”
张建军是十分相信许暖暖的,“那就麻烦你了,暖暖。”
“跟我还客气啥,你是我哥,江婷是我妹。诶,我哥和我妹要结婚了。”她突然笑了起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她平安带过来。”
许暖暖跟江野说了,江野也没有拦着她,反正他媳妇儿比他还厉害呢。
却还是叮嘱道:“媳妇儿,路上一定要小心。”
“没事,你就等着我们回来吧。”
坐上火车一天多后,她回到了清平湾,因为张建军和江野都是先给家里打了电报,许暖暖一出了火车站,就看到了在车站外扶着自行车等待她的江婷。
“嫂子。”江婷兴奋地朝她挥挥手。
“婷婷。”许暖暖走过去,打趣道:“瞧这快结婚的人就是不一样,神采飞扬的,想不想现在就飞到军区去?”
江婷被她说得脸红了:“我看嫂子你是现在就想回去了。”
“哈哈哈哈,我不回去,让你哥多独守几天空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过去?”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急。”她笑了笑。
“真不急?”
“不急,又不是我着急要结婚的。”她的脸上还挂着红晕,把头扭到了一边。
许暖暖也不去拆穿她,过了会儿,江婷扭过来脸,问许暖暖:“嫂子你回来一次就不住几天吗?”
“住不住都可以,主要是你们结婚的事情重要,我怕建军哥等的着急了。”
“那我要准备一下,咱们过两天走吧。”
许暖暖低低笑道:“可以。”
“嫂子,你快上车,咱们回家。”
“嗯。”
她们回到了大队里,梅香草正站在村口迎着她们,等她们过来,梅香草赶紧接过了许暖暖手里的行李。
“暖暖,在那边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吧?江野他有没有欺负你,要是有你一定要告诉妈,妈帮你教训他。”
“我在那儿挺好的。”说起江野,那男人只在床上欺负过她,可不能对婆婆说啊:“妈,您自己的儿子,你应该了解他,他可不敢欺负我。”
“那就好,他要是敢,我一定饶不了他。”
许暖暖直接跟着梅香草和江婷去了江家,现在那里也是她的家。
至于她原来住的土坯房子,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她回不回去都一样。
梅香草见许暖暖面色红润,好像还长胖了一点,她看着就高兴。
做好了早饭,他们边吃饭边聊天,说起了军区里的一些事情。
梅香草特地做了香葱炒鸡蛋,大概是里面放的油多了,许暖暖吃的时候,竟觉得有一股子反胃的感觉。
她赶紧放下筷子跑到了外面,扶着墙根吐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可还是觉得不舒服,胃里有些胀,恶心想吐,想吐又吐不出来。
梅香草和江婷都跑了出来。
“暖暖,你怎么样了?”梅香草焦急问。
“嫂子,你是在火车上着凉了吗?”江婷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