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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爷子回忆起了四十年前的往事。

当时他陪着妻子生产,妻子刚生完孩子,医院里出现了医闹事件,有死亡病人的家属,以为医生治死了他们的亲人,便挟持了那个医生,准备杀死对方。

他得知后,便过去阻止这场事故。

而当时妻子还昏迷着。

他想到这里,狠狠握起了拳头,脸上尽是自责的神色。

他很恨,恨自己,恨那个制造医闹的家属,更恨那个偷换了她女儿的人

关老太太还不待他说什么,又问方素云,“孩子,你小时候过得怎么样,你,你妈对你好吗?”

方素云想起小时候,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

凄惨的童年是她一辈子的痛。

关老太太见此,顿时明白,“你,你在那个家里过得不好。”

方素云因为太过哽咽,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泪光闪闪得看着关老太太。

许暖暖眼圈也红了,她说:“我妈从小就是被刘翠英虐待着长大的。她是家里的长女,从小她就干家里最多的活儿,吃最差的饭,还要经常受到刘翠英的打骂。

就算她长大嫁人后,刘翠英也一直在吸我妈的血,不让我们过安生日子。其实,这次我爸妈之所以被下放,就是刘翠英二女儿两口子的手笔,刘翠英肯定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听她说完,关老太太也湿了眼眶。

“她对你那么不好,肯定就不是你的亲妈了。”她紧紧握着方素云的手,激动到颤抖,“孩子,可能我们才是亲的母女,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你才是我和老头子的亲生女儿。”

虽然方素云早就料到极可能是这样的,也做过和关老太太关老爷子相认的准备,但在这一刻,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手被亲生母亲紧紧地握着,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给予的温暖。

她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连许振清都控制不住自己,把头扭到一边,抹了把眼角。

关老爷子定定的看着母女俩,他比任何一个人的心情都要复杂。但无外乎,他也是老泪纵横。

还是许暖暖先开口,“咱们都是冷静冷静,然后坐下来把这件事具体分析一下。”

她的话惊醒了在场其他人,关老爷子很赞同许暖暖的说法,理智,清醒,知道该怎么处理事情。

即使,都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情,也要捋清捋顺,不糊里糊涂。

他再次抹了一下眼角,“大家都坐下来吧。”他先坐到了椅子上。

方素云主动拉着关老太太坐到了炕边,许暖暖和许振清也坐了下来。

关老爷子道,“现在已经很能证明暖暖妈就是我和老婆子的亲生闺女。”

许暖暖和方老爷子说:“爷,爷爷,我暂时还叫你爷爷,你可以叫我妈的名字,她叫素云。”

“哦,好,素云。现在看来,素云应该就是我和老婆子的亲生女儿。当初老婆子刚生产完,人还在昏迷状态,医院里有病人家属劫持医生,我见她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就出去抓捕歹徒了,当时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也出去了。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素云和别的孩子换了。当然,这个孩子就是玉蓉。”

“关爷爷,当时刘翠英应该也是在那个病房里, 她长的真有点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关老爷子仔细想了想,时隔的时间太长,他已经想不出当初同病房人的模样了。

“她究竟什么样子我倒想不起来了。她那时因为生了一个丫头,她男人和她大吵了一架,她男人指着她鼻子骂的时候,好像就叫她刘翠英。”

“那就没错了,肯定是她换掉的孩子。她知道我妈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就一直虐待我妈。

可是她对她自己的二女儿却不是这样。她一直说生我妈的时候发生难产,差点要了她的命,说我妈天生是克她的,其实就是为虐待我妈找的理由。”

关老太太听不得这些,抱住方素云哭了起来。

“素云,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关老爷子:“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好安排就跑出去了,是我造成了这一切,害的女儿和咱们分开四十年,还让她在这四十年里,过得那么艰难。”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方素云也没有说什么,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不管是以前的方素云,还是现在的关老爷子和关老太太,他们都因为当初的事情承受了痛苦,但最苦的还是方素云,她所受的伤一辈子都疗不完,不需要再去安慰别人。

许暖暖也没有去安慰关老太太和关老爷子,她没有权利说这件事过去了就算了,即便当事人是她自己,她也不会这么说。

许振清道:“大爷,大娘。你们能和素云相认,想必大家都很高兴。为了避免出现什么误差,有时间还是去做个血型检查吧。”

关老太太和关老爷子都没有反对,有了血型鉴定,他们和方素云的关系就能在明面上完全确定下来了。

“好,我们随时有时间。”

许暖暖道:“现在秋收太忙了,估计要过几天才能找大队长请假。”

关老太太说:“就算不做鉴定,素云也肯定是我们的女儿没错了。明面上的结果什么时候出来都可以,但现在我们已经是母女了。”

她搂着方素云,一刻也不肯撒手。

她贪婪地看着方素云,小心翼翼地说:“你,现在能不能叫我一声妈?”

关老爷子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暗道她太心急了。

其实他心里面也想让方素云叫他一声爸。

可是想想,他们对方素云从来没有尽过一点抚养的义务,现在才刚刚相认,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方素云呢?

方素云没有责怪他们,就已经是对他们的宽宏大量了。

方素云暂时还没打算改口,她倒没有如关老爷子想的那么多。

只是一时间不好改口,或许等鉴定结果出来,就是她改口的好机会了。

“大娘,我还是先叫你大娘吧,能不能过段时间再改口?”

关老太太没有勉强,“瞧,是我太心急了。闺女,没关系,咱们慢慢来。还是要感谢你能给我再当你妈妈的机会,谢谢你能原谅我们当时的过失。

妈不敢说能把以前亏欠你的都补偿给你,你所受到过的伤痛,是怎么样都弥补不了的。妈只希望,你以后有了更多亲人的陪伴,可以过得更开心一些。”

关老太太顿觉很无力,女儿失去的太多太多了,她该拿什么去弥补?

方素云说:“当我知道刘翠英不是我的亲妈以后,我就已经开心多了。”

关老太太想起刘翠英的罪行,她恨不得把那个老婆子碎尸万段。

“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她在暖暖下乡之前,卖了她另一个外孙女,也是她的一个亲外孙女。前几天东窗事发,公安找过来把她带走了。”

“她还真是心狠。”

关老太太想了想,觉得不踏实,打算离开后和关老爷子商量去见见这个刘翠英。

这毕竟是换了她亲生女儿的人,她对对方恨之入骨,不亲眼见见怎么可以呢?

不知不觉,许暖暖三人已经来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他们不能长时间地待在这里。

许暖暖道:“关爷爷,关奶奶,咱们该回去了。”

老两口可舍不得走,特别是关老太太,一直紧紧的抱着方素云,不舍得松开半点。

许振清道:“大娘,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真相,素云又飞不走,明天或者后天再来看她也行。”

关老太太还是不肯撒手,这可是和她失散了四十年的女儿,四十年的时间,她和她的女儿失去了多少温暖幸福的抱抱。

虽然一个老太太把一个中年女人抱在怀里有些滑稽,但在场人看到都没想要笑的意思,反而有点心酸。

每一个母亲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手心里,在自己的怀抱里长大。

每一个孩子也都希望自己能在妈妈温柔地抚育和呵护里成长。

她们缺失得不仅仅是时光,更是彼此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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