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李秀兰焦心不已,姝婉被她宠爱了这么多年,就这样被赶出去,她担心她住不好,要吃不好。
越想越是担心,干脆去了儿子房间,不等敲门,直接闯了进去。
孟意晨坐在钢琴前,正想着一首新曲子,门忽然开了。
“意晨啊,你去找桑宁,让她不要总针对姝婉,她一个人搬出去,住在老宅子那样的地方,我不放心啊,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那样的罪啊。”
孟意晨放下手中的曲谱,抬眸看了一眼母亲。
看到她眼中的焦急和忧心,脸色拉了下来,要些不好看,“你担心孟姝婉,还把责任怪到了宁宁身上,你忘了,宁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李秀兰当然知道。
她对桑宁是有歉疚的,可时间长了,这份歉疚便被岁月渐渐抹平。
尤其身边的人,总在她耳边说桑宁是亲生的,要好好对她之类的话,她听的多了,那份因歉疚而起的母女之情,反而慢慢淡了,如今听的多了,反而有些厌烦。
亲身女儿怎么了,她给了她生命,她就该记着生母的恩情,况且当初孩子抱错,又不是她的错。
可姝婉不同,那是她从小到大照顾大的孩子啊,虽然没有血缘之亲,但在她眼前长大,被她呵护着,早就是她的心头肉了,哪里舍得她吃一点苦。
“宁宁和姝婉,我哪个没关心,宁宁一个人在外面惯了,什么事都能熬过去,可姝婉不一样,她没吃过苦,又被宁宁逼着赶出去,我这心啊,不是滋味。”
李秀兰说到这儿,已经哽咽起来。
全然一副为女儿操心的好母亲的样子。
看到母亲的眼泪,孟意晨没觉得心疼,反而冷哼了一声。
“这就是你忽略宁宁的理由?给了她生命了不起?她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但她被抱错,你们也不全无辜,你们欠的,是一辈子!”
打着亲生母亲的旗号,做出来的事,却没一件出自真心。
孟意晨越想越觉得堵得慌,心底也暗暗琢磨,父母不给的爱,他这个做哥哥的给,他要将所有的爱都给妹妹。
儿子的话,听的李秀兰心里越来越气。
她是来让儿子帮忙的,可他什么都没做,反而把她埋怨了一通。
孟刚铁了心要为了孟家的企业,不许姝婉回来,儿子如今又护着桑宁,李秀兰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可怜无助。
“好,你们一个个都向着桑宁是吧,我现在就打给她,我倒要问问她,还要不要我这个妈,她现在连一声妈都不喊了,没我生下她,她现在算什么。”
李秀兰声音嘶吼,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通桑宁的电话。
眼看着电话就要打出去,孟意晨一把抓过来,朝着地上,用力一摔。
砰!
一声脆响后,手机落地,屏幕变黑。
李秀兰愣了几秒,直到看到手机被摔了之后,拿起来按了几下,见毫无反应,用力推了儿子一把,顺带着在他肩膀上,给了一拳头。
“逆子,你,你敢摔你妈的手机,就为了桑宁一个外人,你要和你妈我作对,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是你妈啊!”
李秀兰声音低沉带着哽咽,指着儿子的脸,显然是伤心不已。
面对母亲的诘责,孟意晨倒是面色平静,他淡淡的看了眼被摔坏的手机,说,“你说的外人,是我的亲妹妹,你的亲女儿。”
“你们都不听话,不理解我是吧!”李秀兰指着儿子,怒气冲冲的说,“从今天起,你的孩子,只有孟姝婉一个。”
孟意晨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他走后,李秀兰想去拦,但儿子步伐飞快,她根本追不上。
眼看着儿子已经走远,她赌气的指着他的背影威胁,“好,好的很,有本事,你就再也别回来了。”
说罢,李秀兰煎熬的回到房间。
孟刚不在,儿子又走了,姝婉又被赶出去了,她一颗心莫名空落落的,越来越不踏实。
都怪桑宁。
要不是她心胸太小,容不下姝婉,撺掇她爸爸和哥哥针对姝婉,这个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秀兰越想越气。
站在房间内,开始琢磨办法,既然姝婉暂时没办法回家,她总得给女儿想想办法,总不能让她一直住在老宅子那种地方。
她想来想,忽然想到了自己前几年得到的钻石项链。
那是孟家刚刚和墨氏签下合作协议的时候,她在拍卖会上买下来的。
花了整整一千万,一直没舍得带,放在保险箱,隔一段时间,总会拿出来摸一摸。
如今孟家情况大不如前,想要帮姝婉,这项链倒是有些作用。
足够给孩子买一套稍微称心一些的房子了。
想到这儿,她忽然激动起来,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打开保险箱,拿出锦盒。
捧在手心,打开盒子,期待着熠熠生辉的钻石项链。
然而,盒子打开的瞬间,里面却空空如也。
李秀兰顿时懵了。
“这……这,我的项链呢?”
——
李秀兰发现项链不翼而飞的时候,桑宁正在庄园内,被墨北尘拉到玻璃房内赏月亮。
吊椅上,桑宁躺在上面,仰望着头顶皎洁的半月,烦躁的心情,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不知是不是在山腰的缘故,桑宁觉得头顶的月亮,比市区的更加耀眼,就连旁边的星宿,也广袤无垠,如同天河一般,散在四周,星光璀璨。
“喜欢吗?”一旁的墨北尘忽然问。
桑宁扭头看了他一眼,看他同样躺在旁边的吊椅上,目光沉沉,盯着头顶的月亮,眼神专注,她脑海中的思绪,慢慢飘远,想到了三年前。
那是她追求他的时候,为了表达爱意,特意骗将他带到了郊外。
那时,正值油菜盛开的季节,桑宁拉着墨北尘,闯入油菜园,看着头顶的月牙,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不敢直说,她喜欢他。
只是指着头顶的星空,含蓄的告诉他,她喜欢月亮,因为月亮不论如何变化,都会与星宿为伴,永不离弃,她的心,便是如此。
说罢,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忐忑又紧张。
他是怎么回答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
他看都没看头顶的星空,而是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说,“桑宁,白日梦晚上做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