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枪响,吴泗宝二人面色大变,他们知道事情要糟了。
果然,周伟龙听到枪响之后马上就转过身去,急匆匆的快步想要离开。
而本已经坐在大成茶坊里的拐子李也突然愣住了,他同样听到了枪声。
他不知道这记枪声是否与自己有关,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离开。
他随手扔了几个硬币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吴泗宝在枪响的同时就反应过来了,他在窗口对着手下大喊:“快,快抓住刚刚的那个瘸子。你们几个快去抓那个黑色西服,带着黑色礼帽的男人,他往东边去了。”
一边喊着,吴泗宝一边冲了下去,他心中大骂着刚刚的那声枪响,一会儿抓到人之后,一定要好好查一下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有问题。
此时远处的法租界巡捕已经吹着警哨向枪响的地方跑了过去。
拐子李刚刚站起来就看见有五六个精干的汉子向自己围了过来,他心中知道不好,这些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伸手就把桌子上的茶壶拎了起来,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特务就扔了过去。
同时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手枪,“砰砰砰”,向着这几个人就连开了三枪。
刚刚听到一声枪响的时候,茶坊里本来在喝茶听评书的人们就已经在东张西望了。
现在突然有人在茶坊里开了枪,这些喝茶的客人立即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也有的人干脆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特工总部的那几名行动队员一见拐子李开了枪,马上也纷纷找了个掩体,掏出武器开始和拐子李对射起来。
拐子李本想制造混乱,然后再趁机逃出去的,不过他毕竟进来的时间有点久了,特工总部的人已经把他围住了,现在且战且退的到了茶坊的一处角落。
很快,他的左臂就中了一枪,钻心的疼痛传来的时候,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算了,不逃了。从沈阳到北平,再到南京、上海,自己已经逃了太多的地方。今天就和这几个汉奸拼了……。”
心中拿定主意的拐子李很快也打伤了一个特工总部的人,可惜,他的枪里也只剩下一颗子弹了,而他的右腿又被打中了一枪。
这时,特工总部的几个人里有人高声的喊着:“军统的兄弟,不要再反抗了。你已经尽力了,快投降吧,你不会有事的。”
拐子李靠着角落处的一根柱子,凄惨的笑容浮上了脸庞,这一刻,他想起了两年前死去的家人。
他缓缓的把枪口放到了自己的下颌处,眼睛一闭,大喊了一声:“我艹你祖宗的小日本……。”
特工总部的几个人闻言知道不好,连忙冲了过来,却只听到了又一声枪响……。
吴泗宝冲下去之后带着几个手下就奔着周伟龙消失的方向追去,在他心里,拐子李已经跑不掉了,周伟龙才是最重要的目标。
周伟龙刚刚边走边四周张望,很快就发现了身后追来的吴泗宝等人。
他心知这是冲自己来的,刚好旁边是一个日本人开的商店,周伟龙摸出一颗手雷就扔了进去。
“现在日本人对法租界的渗透也越来越严重了,去年这个商店好像还是一个英国人开的。”周伟龙心中还有闲暇回忆着,他对自己十分自信,类似的场面他也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没人知道周伟龙是怎么把手雷带进法租界的,租界入口处明明是有巡捕搜查的。
不过手雷可不会有自己的想法,短短几秒后,延时机制下手雷的撞针撞击了火帽,进而引起了手雷的爆炸。
大街上的人瞬间就慌乱了起来,横冲直撞的到处乱窜,刚刚向远处跑去的巡捕听到这边的爆炸声,稍稍一愣就又掉头跑了回来。
吴泗宝等人也被人群挡住了去路,更是被人挤来挤去的有些站不稳脚跟。
周伟龙扔完手雷之后就已经跑了起来,现在居然还回头冲着吴泗宝等人比划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这让吴泗宝有些气急败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就开了几枪,几个手下也纷纷掏出了武器,大声吆喝着驱赶着眼前的民众。
四处乱窜的人看到他们也拿出了武器,纷纷很自觉的绕了开来,不一会儿他们的眼前就空出了路来。
可惜的是,周伟龙此时早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远处的地上有一顶被主人遗弃的礼帽丢在了那里……。
礼帽的帽沿弯弯的,好像是在冲着吴泗宝这些人在嘲笑着。
此时的周伟龙已经拐到了隔壁街上,身上的黑色西服也不见了,不知道他从哪里顺来的一件灰色西服则好好的穿在了身上,脸上还多了一副墨镜。
现在就算是刚刚的那几个特工总部的人和自己擦肩而过,周伟龙相信他们也很难一下子就认出自己来。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拐子李,他刚刚已经见到对方进了大成茶坊。既然敌人设下了埋伏,他觉得拐子李现在很危险了。
他没有办法去援救拐子李,只能默默的祈祷对方能有足够的运气逃出来。
说起来,他很奇怪敌人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和拐子李接头的。他同样奇怪的是,为什么就在自己快要踏进陷阱的时候,远处会传来枪声,就好像是在给自己预警一样。
这也太巧了吧,周伟龙暗暗决定,等自己安全了,一定要查查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泗宝等人此刻又遇到了新的麻烦,他和手下的特务被法租界的巡捕给围住了,不远处还有刚刚赶过来的一些法国兵。
这让他心头不由的怒火高帜,行动失败了,到嘴的鸭子飞了。现在不但没了功劳,还要和法国佬交涉一番。
虽然名义上法国人是不允许日伪人员带武器进入法租界执法或者抓人的。
但是实际操作中,面对逐渐强势的日本人,法国佬也只能在抗议与交涉中不断退缩。
当然了,日本人也不会把法国佬逼得太紧,外交嘛,总是要互相拉扯的。
吴泗宝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事情,搞不好都不用在巡捕房过夜,但是他一想起刚刚逃掉的周伟龙,一想起对方居然敢对自己做那样挑衅的手势,他就觉得自己的怒火实在难以压抑了。
李事裙和日本领事馆的人跑到法租界公董局找人交涉的时候,胡洋也正在李三水的书房里汇报着今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