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他能说日语，为什么还要叫我来？”
通译不开心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本子上写满了芥子看不懂的丹麦语。
“应该是狱警弄错了。”灰原雄一边解释一边悄悄往会面室投去探究的目光。
“学姐，这次的被告是个外国人？”
芥子还没跟他说七海建人的事，而被告个人的资料她一直都紧紧捏在手心。
“我一会和你说。”芥子赶紧走回会面室，并反手将门紧紧合上。
她知道不可能一直瞒着灰原雄，但至少现在，在她没弄清楚之前，这两位多年前的好兄弟还是暂时不要见面比较好。
“我中途已经跟通译解释过了，我之前想要的是律师。”七海建人扶额，满脸疲惫。
“你用霓虹语说的？”芥子拉开座椅，摆好了本子和笔。
“不是。”七海建人显得有点尴尬，“我以为她丹麦语真的很好。”
那个画面不用七海建人说，芥子都能想到。估计在快要演变成你画我猜的时候，七海被逼的说霓虹语了。
“你怎么一开始不正常说话？”芥子疑惑的问。
七海建人抿了抿唇，“因为中途那个狱警一直都在，而且，脸上写满了期待……”
这位学弟还真是个好人啊。
芥子拧开笔帽，在继续之前的谈话前，她先道了歉。
“对不起，我之前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七海建人被她的态度微微惊着，“为什么道歉？”
“当你说很难回归正常人的世界时，我在心里是不认同的。因为那会儿我不理解咒术师的烦恼，直到我发现，我不该带入我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你所看到的咒灵对你产生的烦恼是真实且真真正正在困扰你的。”
七海建人露出了宛如在看陌生人的表情，但他的态度已经软化，友善了不少。
“是这样的。”
“现在，请告诉我28号当天，你在保险箱附近到底在做什么？”
七海建人沉思片刻，道，“是前辈拜托我确认保险柜密码。”
“下班前拜托你确认保险柜密码？”
“嗯，这是我们公司的要求。轮流制，那天轮到我了。”
“哪个前辈？”
七海说出了前辈的名字，芥子记下了。
“你房子里2000万日元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本案的重点罪证除监控，便是那古怪的2000万现金。所谓人赃并获的案子，可从来不好翻案。
“是我之前工作时攒的。”
“你是说咒术师工作？攒了多久？”
“就几个任务吧。”七海建人把这笔巨款说的像一筐鸡蛋的价格一样平淡。
芥子现在有理由原谅五条悟对于奢侈品的滥用和浪费了。看来垃圾桶那一堆的穿了不愿洗的名牌衬衫，都不值得芥子心疼。
“七海学弟，你不能讲的那么简单。等上了法庭，检察官的质询可是刨根问底到能侵犯个人隐私的地步。建议你还是仔细一点的跟我讲清楚比较好。那笔钱来自什么任务，准备用在哪里？”
七海建人前一个问题回答的很细致，后一个问题则有些支吾。
“跟歌舞伎町有关？”芥子已经问的蛮含蓄了。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有一年的卷宗里，有位被告就是偷东西被打成重伤，其目的仅是为了去取悦歌舞伎町某家骗感情的牛郎。
那个案子很是让芥子很心碎，因为卷宗详情里，到了最后，那位牛郎都没有上庭为被告说过一句好话。
“不是！”耳根赤红的七海终于露出了一点稳重之外的其他情感。“我没有这个癖好。”
“那你支吾什么？难不成你赌博。”芥子的语气变得严肃了，她极端痛斥黄赌毒，所以就连五条悟闹着想去玩娱乐性十足的弹珠机，芥子都死不答应。
“芥子学姐，你别忘了我干的是金融业。你觉得我每天下班还有这个力气再去另外一个满是数字的地方消遣快活吗？”
“那你就直白的告诉我那笔钱你准备用来干嘛啊。你搞得我也很紧张唉！”芥子等着那个问题的答案时，手心一直在冒汗。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是七海真沾了不好的东西，她要怎么跟灰原雄解释。
笨蛋小学弟心思单纯又干净。要是让他知道在意的好朋友做了不法之事，怕不是要难过死。
“是，是……”七海建人咬紧下唇低声道，“是去旅游。”
“去旅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2000万日元，新马泰（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绰绰有余，但你要去英国或者自由国那种地方可就不够了。”芥子建议道。
当年须弥带她去英国读书就花了不少钱，没离婚前，姨夫三分之一的工资都在须弥的房租和芥子的学费上了。
“我预计是去马来西亚。”
“不错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想在那里退休养老。”
芥子记笔记的手顿了顿，便又继续。“很实在的愿望，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不会有人嘲笑你的。”
“有。”
“谁会那么没品？”
抬起头的芥子和七海建人莫名对视了一眼，她瞬间就知道说的是谁了。
还能有谁，除了混世大魔王五条悟，还能有谁。
芥子下意识的想和七海说，抱歉，是我没教好。但话还没出口，她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才不是那臭小子的妈。
“虽然我很想相信你，我也很愿意相信你。但是法庭是以证据的多少以及证据的关键性，来确定有无罪的。
所以我还是得提前告知你，假设我们顺利，你无罪释放。那么你要面对的是，合山金融公司对你不停歇的上诉，除非他们找到钱。假设我们不顺利，你被定罪。按照2000万日元的数额，你要面临，挪用资金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我相信我们都不想看到那一天，所以接下来我的问题很关键。
七海，在你眼中的世界，你有没有看到叫嚣着偷窃的咒灵曾出现你们公司？如果有，你知道那只咒灵由谁催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