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吟霜的问题，乾无尊者只是微微一笑，甚至反问道，“须弥瓶好用吧？”
须弥瓶……
“你解了东海圣女的困境，你有没有想过，千百年的岁月里，为什么只有你能救出东海圣女？”
杨吟霜不明白，“那不是因为只有我们见到东海圣女了吗？”
“你别忘了，东海圣女和她的尸体在我的乾无洞府中。”乾无尊者道，“我是生前得到的东海圣女的神魂和尸骸，但是我并不能获得东海圣女的认可。”
可是杨吟霜和方玉灵还有相如为什么可以？
“你当真以为是你们三人可以吗？”
事实是……
“只有你一人可以。”
乾无尊者笃定的说道，“她们二人是仰仗你才能进入上古精灵的记忆，除你之外，从来没有人做到过。”
杨吟霜瞳孔扩大。
方玉灵是天音宗天才，相如和大象象无关系匪浅，又是符阵宗子弟，凭什么只有她特殊？
“你知道你为什么特殊的，对吗？”
“……”
杨吟霜心中震撼。
她来自异世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最无法让人看破的秘密，可是乾无尊者所言所语，都在表示着他……知道！
“天地法则是撑起世界的核心，精灵便是天地间最强的存在，和人类之间的距离如同鸿沟一般，无人可以轻易跨越。可若是……此人不遵此间世界的法则呢？”
“可以修仙，却不遵天地法则，身为修士，却不遵世界之道……这样的你，为何不能拥有野心？为何不能大胆一点，去寻无人走的道，去登顶无人登顶的高山。”
“杨吟霜，你的道，不止如此。你的道心，更是该野心滔天，贪婪满遍地！”
“……”
杨吟霜的瞳孔震动，却已经不是因为自己的异世身份，而是因为乾无尊者口中的话。
“你找我来乾无洞府……”
“所谓的乾无尊者，所谓的我，此前的所有一切为的只不过是成为你晋升至心期的一段历练。”
“杨吟霜，你不该将我当做乾无尊者，你该将我当做你的踏脚石。”
踏脚石……赫赫有名的乾无尊者，登顶修仙界最高修为的天人期乾无尊者，亲口对杨吟霜说让他当做她的踏脚石。
“杨吟霜，你该有这样的野心。你的道，世间无人能比拟，你的野心，该突破这天地，该突破这法则，自成一派！”
乾无尊者缓慢靠近杨吟霜，轻轻说道，“命运天生俱有，充斥在每个人每一个人生选择的无数道路前。具体选择哪一条路，却全取决于那人的心性和一念之间。”
“命运，与人心分不开。”
“杨吟霜，你的道，可敢从人心开始？可敢与天地法则肩并肩？”
“……”
杨吟霜踉跄的后退一步，被乾无尊者的话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这太疯狂了！
极其疯狂！
极其贪婪！竟然妄图与天地法则肩并肩！
这太荒唐了！
可是天地间，渐渐流转着一股浅浅的灵气。
有别于方玉灵千万人中自成一道的顿悟气息，这股气息更带着万夫莫开的气势，就好像……千万人外……俱是我掌中玩物。
这股说霸道又不霸道的气息猛地灌入杨吟霜体内，杨吟霜不禁闭上眼睛，拟灵空间中灵海不断上涨又不断翻涌，她的心脏也随着这股气息不断翻滚又翻滚，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好霸道的说法……好贪婪的说法……可她……喜欢贪婪。
喜欢野心。
如果这是她的道……她不愿再做世间蝼蚁。如果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下她只能做一个蝼蚁，那么她愿意……颠覆这世间法则，成为世界法则。
而法则……最先控心。
控心……在每个人人生的无数道路上做出选择时，她的干涉，会导致那个人的人生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天道。
世人常喊老天爷不公，赌徒总怨老天爷偏心……可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赌徒选择走进赌场所导致的结果，所导致他成为赌徒的一生……
想到这里，杨吟霜忽然意会。
——她是不是被乾无尊者控心了？
可是这个控心……她心甘情愿。
杨吟霜想要这样的道心。
所以她愿意被乾无尊者控心。
她也想要……成为乾无尊者这样的人。
控心不是最高境界，而是让人意识到被控制的真相，却又甘之如饴。
就像是天地法则，就像是“老天爷”，世人都知道它们的存在，却又甘之如饴的生活在蓝天之下，生活在阴天之下，生活在暴雨之下。任暴雨猛烈，任雷电凶猛，任天崩地裂，仍然不愿离开这片天地……
她愿意拥有这样的道心。
她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深渊开始了狂风暴雨，深渊里的一切活物仍然无法动弹。空气中出现第二道顿悟气息，却如细风细雨，润物无声，无人察觉它与天地的不同。
很快天地平复下来。
“啵。”
翻涌的灵力在杨吟霜身体内似乎“轰隆”一声，深渊内酝酿许久未打下的雷在她体内打下了。
至此，道心已成。
王虫拟灵出现在杨吟霜面前，是胖墩墩的王虫样子，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与它相比，三花猪的变化要大得多。
三花猪成了一个……猪头人，八块腹肌极有力量感，满是肌肉的猪蹄一拍胸口，像猩猩一样仰天怒吼。
“这下，你也许可以尝试将它培养成你内心渴望的攻击性拟灵了，再也不怕你后面再有新拟灵，唯一只能显露人前的三花猪也无法为你应对危机。”
杨吟霜睁开眼睛，为自己身体里从未有过的充沛力量而感到恍惚。
她至心期了？
就这样……至心期了？
她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甚至杨吟霜感觉自己连自己体内的力量都控制不了。
至心期是这样的吗？如同大病一场的病人一般……
“因为你的道心太大，能力太小。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你实现宏大道心最开始……无法控心。”
乾无尊者笑吟吟道，“你似乎缺一个天赋为掌控人心的拟灵呢？”
随后，乌鸦叼来一个熟悉的火红色三尾狐。
乾无尊者道，“你觉得这个新拟灵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