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闻折宴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带着银色面具，皱着眉头打量陆湛身边娇小的身影。
陆湛的脑子真是不分场合随时随地大小丢，这种场合带着虞岁晚来干什么。
还有，虞岁晚身边那个男人什么情况啊，怎么穿着西装就来了。
这特么是来杀人，不是来谈判。
就算来之前陆湛就已经提前打了预防针，他也没想到这次来的人这么炸裂。
顾明恩，明秀集团的老总，居然跟着一起来蹚这浑水。
几个人影藏在暗处，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腹莽的人刚点好数量准备撤退，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腹莽脚步一顿，警惕回头。
暗沉的林子里，寂静到诡异。
“谁？”
他低喝一声，周围的保镖围上来，将他聚拢在中间。
窸窣的草木声响起。
伴随着明显被消音的木仓声，周围的人几乎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倒下。
腹莽赶忙朝着树林里窜，隐隐的灯光从四周打过来。
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包围了。
腹莽心中一阵发冷，已经有好些年没有来京市了，竟然这次就上了套。
子弹精准打入手腕，将手上的武器打落，几道人影从林子里窜出来，将他反手押住。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五分钟。
腹莽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配备这么精良，竟然能突破他的防锁，悄无声息地混在周围这么久。
那他的暗卫，肯定也没了。
怎么可能！
他双目赤红，恍然间听到少女清脆又悦耳的声音。
“真是见外，来了京市也不来打声招呼，我们可是找了你好久呢。”
腹莽肌肉紧绷，朝着声音的源头处看过去。
丛林的暗处，几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黑色的长袍仿佛要和暗夜融在一起。
高大的身影站在两侧，中间较小的少女长发垂落，莹白色的面具下，露出一张红润微扬的唇。
腹莽眯了眯眼睛：“你们是谁？”
少女的声音清澈，尾音上扬，带着天真：“下午我们才帮你抓了几只苍蝇，能忘记啦？”
腹莽眼神一变：“你们是白家的人？”
少女跺了跺脚，有些生气，声音都冷了几分：“笨！”
“要不是我们给你们送了信，你现在早就被他们里应外合联合绞杀了，哪还有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腹莽心里猛地一沉：“你是谁？”
自己根本不认识她，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京市有名的人他都打过交道，根本没听说有一个这样的女人。
看起来年龄不大，难道是那个隐世家族的大小姐？
不可能，腹莽迅速在心里复盘近期的敌人。
少女显然很有耐心：“你真的想不起来，最近在京市有什么故人吗？”
腹莽心中一惊：“你是陆家的人！”
陆湛受了伤，不可能这么快好，陆湛的小叔就是一个废人，怎么可能还有人帮他。
少女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其实我也没想明白，你是怎么有胆子到京市来的？你在京市得罪了这么多人，难道就真仗着手里有几把废铁，就以为能在这里横着走了？”
腹莽盯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虞岁晚露在面具外的唇扬起灿烂的笑容：“你放心，我只是来向你，寻个仇而已。”
腹莽一脸冷汗：“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究竟是谁？”
他在京市，除了陆家，还真想不起什么仇人。
就算是顾家，几年前一命偿一命，已经结清了。
虞岁晚抬起手中的银白色的武器，黑洞洞的管口对准他。
装了消音器的手木仓只一声脆响，腹莽的腰间炸开一个暗红的血洞。
闻折宴面具下的眼睛里闪过震惊。
陆湛居然教人练木仓！
真不愧是个疯子，连哄人开心的方法都如此别具一格。
虞岁晚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将手上的武器收回来。
“我的仇报完了，接下来，轮到别人了。”
腹莽低头，浑身冷汗，被人压在地上，只能看见一双黑色的皮鞋走近。
顾明恩拿着冰冷的弯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双目赤红，一字一顿。
“七年前，顾家的绑架案，是你动手杀的人，对吧。”
腹莽挣扎着抬起头，想辨认出他，
“我真没想到，你这种垃圾也能活到现在。”顾明恩的声音充满了杀意。
腹莽瞪大了眼睛，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
“你......你是……”腹莽的声音颤抖着，“当年的事情，是那个小子，是那个小子骗我，我才动手的……你听我说……”
顾明恩的眼神更加寒冷，没给他机会。手中的弯刀用力一挥，腹莽的喉咙被割开，鲜血喷涌而出。
“真相我已经不在乎了，反正你们，都得死。”
虞岁晚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谢谢你帮我报仇。”顾明恩走到虞岁晚面前，说道。
虞岁晚点了点头，“我的承诺已经兑现，从明年开始，分成按照合同来，我7你3。”
顾明恩点了点头，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大仇得报，带来一种热泪盈眶的快感。
虞岁晚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陆湛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她的身后，他的伤还没好，虞岁晚走得很慢。
两个人的身影在黑夜中交织，尽管他们之间保持着一段不远亦不近的微妙间距，但那若有似无的联系仿佛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两人紧密地缠绕在一起，使得旁人一眼望去便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和谐，叫人觉得双生双成，密不可分。
顾明恩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闻折宴一晚上心里就没有平静过，直到他们都走离开。
只剩下自己在原地指挥着人打扫战场。
一个个的，藏这么深。
他摸了摸下巴，这京市，真是老狐狸小狐狸扎堆啊。
车上，虞岁晚抬手将面具摘下，微微下垂的眼睑遮住眼中的寒芒。
陆湛抬手，摘下她头上掉落的一片枯叶，帮她整理了微微凌乱的发丝。
虞岁晚将外套脱下，换好鞋子，神情清冷。
“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