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进忠就这么坐着看她。
看他媳妇偶尔愣住眨巴着眼看向反口的病人、偶尔因为忘了什么懊悔的小动作、偶尔看看她师哥记录的内容、偶尔忘记放纱巾便搭脉、偶尔忘记取纱巾就记录……
盛旺也在一边坐着，他没多看嫂子，虽然确实挺好玩的，但偶尔看个乐趣就得了。
他主要是听着卫大人复诊时，偶尔和病人聊聊天，后边没人、病人没事时，还会偶尔唠唠家常。
有外地来的人，就问问当地哪里有值得一去的……等等。
不过也就是闲聊几句便罢，更多的就是大概叮嘱一下。
…
人没那么多的时候，魏嫣婉已经习惯一些的时候，李洱开始看诊。
诊脉，望闻问切，记录后开方子，同时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魏嫣婉停了笔。
根据经验与教训，她此刻分不了那么快的心，她就诊脉，看，听，记！
不然就得漏掉一个。
之后她就只是诊脉，听病人说的、听师哥问的、看师哥写的、记自己不懂的关键点，回头自己研究，研究不通了再问。
师哥说的是对的，她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卯的尾巴尖都够不上。
医术路漫漫啊……
努力学！
十几年后她就是现在的师哥！
多厉害！
*
一个时辰后，没排队的人了，只有陆续的人进来。
早上排队的除非紧急病症，其他都是外地的居多，看完之后若是没事能出城赶路。
之后李洱就不看诊了，基本都是分诊。
空闲时，就开始搭理他小师妹。
并没有问感受如何。她小师妹抗压的很，没半点气馁的感觉，而且很能快总结出对她自己最有效的方法。
可比他第一次跟着师父做分诊时强多了！
魏嫣婉就开始从后往前问，没问开药的事。
问的是自己对脉象不理解的地方。主要是有一些脉象和病人的描述，她最开始判断的方向是一种，可师哥问过几个她觉得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就是另一种症状的结果。
好多都是这样的，她就记下了病人的描述，还有师哥问的问题，准备事后问的。
李洱等她听完后，笑着说道：
“病人并不懂医，所以他的描述对大夫是会有误导的，他感受到的和他描述出来的会不一样。”
“而且他记住的也有可能会有偏差。”
“所有病人说出来的话，尤其是感受类的，最多只能信三成，剩下的需要你通过其他方式来判断排除最后确诊。”
“问其他的问题是排除，如果先问你确定的那些，大夫的话也会误导病人，生病后本就有心理变化，此时他可能更相信你的话，以为是自己没注意，就很容易误诊。”
“这些也分病人呢，每个人脾气秉性不一样，所以根据实际结果决定确诊前的顺序。”
“比如：如果你一上来就排除，问五个他没有的症状，大部分人，尤其是不认识的人，会怀疑大夫的医术。”
沟通是很重要的，不过她小师妹一个皇宫出来的，这方面绝对没毛病！
魏嫣婉明白了，对着他点点头，“我记住了。”
之后李洱为她详细解惑，她吸取学习，并总结下一例。
一层里其他的大夫也在时不时注意着她，内心对她的评价颇高。
卫御医这个小徒弟，品性是真够可以的！
有点酸啊……
都是学医的，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一年多就能坐在分诊旁边，这学习和理解速度到底多高，他们身为大夫最清楚不过。
而且人不多的时候，他们的对话离得近的人是能听到的；她连提问都是有条理的，并没有出现混乱，或者想着快速成长的想法。
这一点才最难得。
有的人，学了几本医术，了解了些药材脉象，便想着治病开药。
掌柜喝了口水道：“您这小徒弟收的，捡到宝了啊。”
“还是有些笨的。”卫临严肃的评价。
掌柜看着他压不下去的嘴角，“啧啧啧～您再笑小心嘴角抽筋儿了！”
卫临：～～～
进忠：～～～～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旁边百无聊赖的小五，进忠跟卫临说了一声，也没去打扰那边沉浸在学习里的媳妇。
卫临叫了两个药堂护卫跟他们一块出去。
这里不是皇宫，小心为上的好。
进忠道谢后带着盛旺还有两个护卫出了药堂，他看媳妇确实挺享受的，但是难得出来，小五也不能总闷坐着。
明白后的盛旺非常开心，也没拒绝推辞，那样就太客气了，出来走走也挺好的啊！
四人就在这条街上闲逛着，买买小吃什么的，溜达溜达。
药堂也不是太医院，不能吃东西，有休息的区域，不忙坐久了就去休息室歇歇。
时间也不急，看到不远处有茶楼，进忠就带他们去了，交了钱，并没要包厢，就在大厅坐着凑热闹。
大厅中央，有说书先生。
他们要的位置也在中前方，盛旺参与的挺开心，还跟周围的人一块起哄搭腔。
进忠悠闲地坐着，除了听书，就是听听附近人的相谈对话。
过来就是歇脚的，正经听说书的没几个，除了边兴致勃勃的盛旺。
进忠偶尔还给他些铜板，让他打赏些玩。
打赏？盛旺一个铜板都没打赏，全买吃的了！
盛旺觉得进来就掏了钱，免费听的书，打赏多浪费钱啊，一个铜板也是钱！
进忠也没管他，但是他们旁边桌子上的人觉得挺有意思的。
穿的非富即贵，用的扣扣搜搜……
“公子，你们这是外地来的吧？”
进忠微微侧头看过去，“你怎么知道啊？”
“看着挺像的，这一片儿能穿你们这样衣服的，常住的人都是有数的，看着脸生。”
进忠笑了笑，“公子慧眼如炬，昨儿晚上来的，求医问药。”
那人认真打量了一下，“你这也不像啊，求医问药还来喝茶听书？”
进忠指了指一边的盛旺，“带傻弟弟看病，大夫说没治了，所以开心开心。”
盛旺：“？”
那人扁扁嘴，狐疑地看着他，“你这小公子，谎话张嘴就来。”
进忠伸手示意身边的两个护卫。
“药尘医堂的护卫啊，你不会不认识吧，他们这装扮好像都是统一的。”
那人才看向那两个护卫。
好吧……
虽然说的夸张，也不算全是谎话，出门在外的谁跟不认识的人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