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周观尘直奔姜芫的病房。
吕宋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肺都要炸了。
可等追上,却发现周观尘站在病房中间,一副茫然的样子。
而病房里,空空如也。
他忙拉着个护士问:“这里的病人呢?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这里。”
护士给吓了一跳,忙说道:“她转院了,好像说这里有不愿意看到的人。”
“转去哪里了?”周观尘回头,周身阴气沉沉。
护士都要吓哭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吕宋忙让她走,“您别着急,我去打听一下,亰北就那么……几个几十几百家医院。”
周观尘神智还算清楚,“去查陈默知的行踪。”
这下就简单多了,没有一刻钟就拿到了姜芫在人民医院的消息。
两个人又赶过去。
病房门口,刚才还急得不行的男人却不敢推开那扇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吗?
不,姜芫不需要。
此刻,她最想要的是跟自己离婚。
……
姜芫在昏睡中感觉有一只大手抚摸自己的脸,一个激灵就醒了。
看到面前熟悉的脸,她厌恶地闭上眼睛,都转院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她的厌恶和排斥,一分不落的倒映到周观尘眼里。
看着她苍白的脸以及灰暗的唇,他早该想到这是失血过多所致。
“对不起。”他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
姜芫没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芫一脸的平静,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起初是轻微的,随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心脏也仿佛裂开了,疼得她不能呼吸。
对不起,谁要他说对不起!
紧紧咬住牙关,姜芫想让自己不那么脆弱,酸意压在鼻腔里。
许久,她才开口,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基本已经恢复了镇定,“如果你找我不是谈离婚的事,我们已经无话可说。”
男人的手一僵,“你现在好好休养,任何事都等你好了再说。”
“不用那么麻烦,等我一出院我们就去办手续。”姜芫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离婚。
周观尘呼吸一沉,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一张脸也越发的紧绷,“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不离婚的?这才过了多久?姜芫,我说过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玩儿。”
姜芫并不激动,眼底一片漠然,“当初是当初,你还答应过我不再跟白抒情来往呢,你做到了吗?现在我想姜家的衰落和我的命足以抵上这一个月周总的付出,而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离婚。”
“不行!”周观尘额头的青筋凸涨出恐怖的弧度,“你说过要告诉我香菜大师的踪迹,如果没有就别想离婚。”
“再给我5个月时间,到时候她自会去找你。”
“那就等5个月再离婚。”
说完,像是怕再听到姜芫说什么,他大步离开了病房。
门口,陈默知正等着他。
周观尘拳头捏得格格响,“怎么,还想再打一架?”
“周观尘,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两个人走到消防通道那儿,陈默知递给他一份合约,“拆迁合约,我签字了,换姜芫的自由。”
周观尘无声地笑了。
他把合约拍到陈默知脸上,“一个破铺子,你想换我老婆,我他妈的给你脸了!”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看着陈默知还有些青肿的脸,想要按到马桶里。
陈默知并没有生气,淡淡道:“你和你弟弟的权力之争都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拍卖会一战,你占据了绝对上风,但这不够,你还没拿下古玩一条街,开启博物馆工程,这个才是你制胜的法宝,我现在签字,你放过姜芫离婚,你不亏。”
“姜芫是物品吗?能置换吗?”周观尘把合同撕了个粉碎。
陈默知又拿出了第二份,“她当然不是物品,她是我尊敬、崇拜、爱慕、心疼的人,为了她能幸福,我愿意拿出我的所有来交换。”
周观尘冷笑,“少特么的装情圣,你敢说你接近她没有目的?”
陈默知很坦诚,“我的目的就是接近她,为了接近而接近,我的喜欢坦坦荡荡。”
“一个男小三儿,你连起码的道德底线都没有,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讽刺的情绪溢出眼睛,陈默知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带着私生子和情妇回到她在的家,周观尘你跟我提道德,你配吗?或者说,你有那种东西吗?”
顿了顿,他的语气和缓了些,“周观尘,如果你对姜芫有那么一两分喜欢,就放了她吧。你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她跟着你只能被连累,这次她能逃脱,那下次呢?你能保证她的安全?还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扔下她,抱着你的儿子情人离开?”
他的话像是重重一耳光扇在周观尘的脸上,暴露的不仅是他的无情,还有无能。
想到姜芫疏离绝望的眼神,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放手。
可从小到大,属于他的人和东西真的很少,就算姜芫,也算他偷来的。
小偷会归还赃物吗?不,他们宁可被抓也不会归还赃物,否则干嘛要去偷?
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跟着陈默知走。
他面露冷笑,“陈墨知,你不用pUA我,离不离婚都是我们夫妻的事,跟你无关,别瞎掺和。”
陈默知露出古怪的笑容,“周总,别那么快拒绝,合同还有很多,我等你来找我。”
“滚!”
陈默知刚离开,他的身形就剧烈摇晃,高大的身躯贴着墙缓缓倒下,嘴角也溢出鲜血。
他闭上眼睛,感觉着生命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他不觉得疼,他只能感觉到姜芫当时一定比他更疼。
“总裁!”
吕宋跑过来,看到他嘴角的血心惊肉跳。
他伸手想要去搀扶他,却给周观尘摆手制止。
他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倒了一粒药服下,缓了片刻才说:“我没事。”
吕宋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线,哪里会相信他的话?
“我看您还是好好去看看医生吧,这么下去不行呀。”
“没事,她不愿意看到我,我就用这种方式陪着她。”
吕宋心里一片涩然,他跟了周观尘可不止三年,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更把他的痛苦和煎熬都看在眼里。
不忍心看他自苦,他郑重道:“总裁,不如您跟太太都说清楚吧。”
周观尘擦擦嘴角的血迹,有些空茫地问:“说什么。”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