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偶娃娃,与灵堂里的娃娃几乎一模一样。
不太一样的,是它的眼睛。
这只娃娃的眼睛,更像是用纸做的,却做得格外逼真,看起来格外诡异。
看到它的眼睛,我浑身汗毛直立,盯着它看的时候,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从身上冒了出来,仿佛这娃娃活了似的,透过那双纸人眼睛在盯着自己。
我心中一颤,下意识就扔掉了手中的玩偶娃娃,吓得大叫一声。
正在翻着衣柜的唐斋扭过头来,眉头一皱,用怪异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发现什么了?”
直到他走到我身边,也看到那只玩偶娃娃,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在哪里发现的?”
我咽了咽唾沫,指着床缝道:“这里边。”
见唐斋不说话,我的心也开始发慌,问:“这玩偶娃娃,怎么与那间灵堂里看到的布偶娃娃一模一样?”
唐斋摇了摇头,似乎也看不出这玩偶身上的怪异,只捡起那只娃娃就放进包里。
我们正要出门的时候,门外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我脸色一变,立马就冲了出去,大喊一声,“谁?!”
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处。
那身影是......徐家的小儿子?!
他发现我们了!
我正要去追,唐斋却一把拽住我,“行了,别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二楼了。”
“徐建树身上的东西应该早就被人拿走了,再找下去也没意义。”
唐斋摇了摇头,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看他那心事重重的模样,我便只能压下快到嘴边的话,跟在他身后,一路沉默。
待我们回到二楼的休息室时,柳阿婆却早已坐在了休息室内。
见我们从外边回来,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转眼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回店里。
我还没开口,唐斋便替我回答道:“老柳,这人我得跟你借一阵子,他跟在我身边还有别的事要忙,暂时无暇顾及你的店。”
闻言,柳阿婆眉头一皱,沉沉的目光落在唐斋身上,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说的话也夹枪带棒的,似乎很是不满,“老唐,当初我让你来帮忙,确实欠你一个人情,但可不是让你拐走我的人作补偿。你不由分说就将人带走,有问过我的意见么?”
唐斋哼笑一声,“反正,你们店不是还有个小女娃么?让她看店不也是一样的?我带着小宁是有要事,让他学这么多本领可不是让他在棺材铺里整日混吃混喝的。”
说着说着,这两人之间的气焰就有些剑拔弩张了,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
我缩了缩脑袋,赶紧退到一边,以免被波及。
自知理亏,跟着唐斋出门也算是有两三天了,都没留一句话给店里,实在有些不太好。
想了想,我还是开口道:“阿婆,其实那天是事出突然,我实在没办法,一时间回不去店里......”
唐斋冷哼一声,一摆手,“行了,小宁,你不用解释。在见到那些人之前,你必须跟着我,这事了了之后,你去哪儿我都不管,但眼下,绝对不能回去!”
这话一出,柳阿婆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唐斋,手中的拐杖重重点地,“你的意思是打算让他见那群人?这孩子年纪还小,不能担事!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有跟我商量过么?你将不怕将他送进豺狼虎豹的嘴里不成?!”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柳阿婆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前就算我惹上了麻烦,她也只是脸色稍微有些不耐,如今堪称是勃然大怒了,就因为唐叔的这短短的几句话。
她口中说的那伙人,也是唐叔跟我说过的看守镇龙墓的那四大家族么?
这四大家族,又为何说是龙潭虎穴,会害了我的命。
看来这其中,大有文章。
我这念头才刚冒出来,就听见唐斋不客气地开口道:“老柳,这孩子既然身为雷老哥的孙子,那就注定他这个人不简单,怎么能长在温室里当一朵脆弱易折的花朵呢?”
“你若是继续这样将他养在一方小店里,他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些人?”
“哼,男子汉,就得出门去闯荡一番,天天坐在店里混日子算是怎么回事?”唐斋不客气地道。
柳阿婆脸色一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冷声道:“老唐,你明知,我要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小宁他还年轻,入这门半年还不到,什么事也不懂,你想让他参与到镇龙墓的事情中去,这不是想害死他么?”
“呵,那些人不择手段,手上异宝众多,你当真以为仅凭你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教会他这些东西?”柳阿婆冷冷道。
唐斋有些犹豫地扫了我一眼,冷冷道:“我自然有这个能耐,你真当我这十几年在雷老哥手底下是白混的么?看好你在阴街的当铺才更重要!”
“别当我不知道,最近你们阴街来了不少新人,你若再不管管阴街的那些东西,麻烦的可是你自己!”唐斋冷哼道。
柳阿婆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似乎被唐斋惹怒了,立马起身往外走。
在路过我时,还不忘提醒我,“罢了,小宁,记得待会跟我一道出殡。”
我点了点头,再看唐斋的脸色,他显然是气得不轻,但也没有阻止我,算是默认了。
顿了顿,我还是道:“阿婆,等我有空了,会回店里看看的。”
柳阿婆只稍停顿了一下,便摇了摇头,似乎叹了口气,径自就出了门。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唐斋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气呼呼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坐着生闷气。
我有些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唐叔,阿婆也只是担心我,你别气了。”
唐斋这才抬起眼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十几年前我还在白街的时候,她就是个老顽固,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性子!”
“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