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也迷惘了,怀疑自己尚未走出瞬千年。”
禹墨抗议道：“我是说,我那位朋友”
“好吧,你那位朋友……他现在不是缺钱嘛,如果真的尚在幻术,那马上臆想出十亿八亿金币,不就解决麻烦了？既然还在幻术世界,那想必不用对我这个虚拟人物太过吝啬,就顺道打赏我三五亿金币花花好了……”
禹墨不禁笑道：“其实我也知道真实和幻想之间的界线,只不过人生旅途里面,总有几天会特别迷惘罢了……”
苏伊若侧过头,托起腮,看着壁炉中噼啪燃烧的火焰,轻声道：“其实我倒情愿一切都是幻术,一种朦胧之后,我发现我又回到多年以前,原来母亲还在身边,哥哥也未曾离去,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禹墨也不善于如何安慰别人,只好柔声道：“其实你只要愿意相信,他们便一直在你身边,注视着你,关顾着你,希望你平平安安,一切顺利。”
苏伊若浅浅一笑,点头道：“我也是这样去努力的,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其实命运真的很奇妙,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孩,母亲告诉我们,父亲是位英雄,为了保卫国家,他从军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于是,小时候我和哥哥总盼着父亲何时回来,把他想像成这个世界上最光辉最完美的人……”
“可惜,他始终没有回来,母亲反而得了重病,而且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病重时,终于用自己的方法联系了苏家,她担心哥哥和我年纪太小,会饿死街头……于是,苏家人很快就找上门来,带走了我们,却没有理会母亲,哥哥和我又哭又喊,但他们根本不理会,我们甚至无法送母亲最后一程,最后记得的,还是她咳嗽着,扶着茅房的小门,目送我们被强行送上马车……”
此时的苏伊若,眼眸就像放在水里的雨花石,她任由雨水滴落,却仍是轻轻述说着,禹墨明白她忽然想倾诉点什么,自己并不需要特别回应,只需要充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苏伊若任由禹墨为她轻轻拭去泪水,轻轻道：“我们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是苏家人,不过,只是私生子女,父亲也不是什么卫国英雄,只是苏家一个纨绔子弟。他的正室是一头母老虎,另一个隐世家族的嫡系,当年母亲就是怕那头母老虎的迫害,才逃出碧苏,生下了我们。”
“只不过,刚好他们都死了,管不了我们。而这一代苏家人丁凋零,我们得以顺利回归,还算得到重视,加上哥哥和我都有不错的天赋,终于被划入了族谱,算是嫡系的一员。”
“不过,不幸似乎赖上我了,后来因为家族的权力斗争,哥哥为了救我,结果他也永远的离开了……”
苏伊若轻轻抚过颈上的项链坠,仿佛那冰冷的坠子可以带给她温暖,终于牵了牵嘴角,轻笑道：“你看,你告诉了我,你朋友的故事,我也以自己的故事回应你了”
“谢谢”禹墨明白苏伊若的用意,借题来讲述自己的经历,重点是在告诉他,幻术中没有如此复杂的情感,或许她并不懂幻术,但她努力在帮助自己。
面对佳人浓浓的情意,再想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一份怜惜在禹墨心中涌起,一时间也不由得怔了怔。
“你那朋友的故事是不完整的,所以,我的故事也是不完整的……喂,别发呆啊,接着吃菜都凉了,毒药要失效了。”
“好吧,我不能破坏你先奸后杀的计划。”
“是毒药那是先杀后奸也不知是该说你没文化,还是指责你不懂江湖险恶。”
“……”禹墨苦中作乐的笑了。
月色更亮,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后半夜,苏伊若所说的“毒药”没有生效,看起来也没打算去执行她口中的邪恶计划,但她在临别前,又回到了正题：“叔婆说她和苏振天是去海外寻找美食,我猜,并非如此。”
禹墨点点头：“她这么向我们介绍的时候,我也觉得她在说谎。”
“这段时间我翻看之前所有情报,我判断,他们那次出海,很可能是寻找矿脉。”
禹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苏伊若这条情报很关键,矿石千奇百怪,如果碰上大型的幻石矿,令人迷乱,从而被人借力布下幻术,也并非不可能,更重要的,是确定了苏老夫人确实有说谎,就不知说谎的动机,是考虑家族利益而隐瞒,而是另有图谋了……
“好啦,时间不早,我走了不过……如果你留我,我考虑留下。”佳人目光流转,半带羞耻的微微垂头。
禹墨眨了眨眼,脱口道：“我觉得这张床也挺宽的,两个人一起睡,应该也不会挤。”
“其实我是在测试一下你的人品,结果是不及格我很失望。嗯,还是晚安吧。”苏伊若咯咯笑了,摆摆手就洒然离去。
这真是一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难怪龙族天才摩洛卡被她耍得这么惨,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但对于对方的情意,禹墨只能默默叹了口气,有点茫然、有点困惑、有点苦涩,也有点甜蜜。
但很快,他还是重新收拾心情,将幻术师笔记重新整理一遍,睡前习惯性将清心诀运转一遍,现在清心诀的修炼进度已接近第三章完满,进度顺利,他能感觉到精神海小部分区域,开始有缓慢修复的迹象,这是极好的征兆,他相信,厄运女神一定是开始厌恶他,准备写道别信离别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禹墨便专注于苏振天的精神世界之中,尝试与每个虚拟人物交流、沟通,并记录其特点,但禹墨与别的幻术师不同,他知道这个精神世界是以外面的白云城为原型,他还愿意走出去,在现实世界中游览,如果恰好碰上精神世界中也存在的人物,他一定尝试去认识、交谈,以此来对照,精神世界和现实的不同之处。
渐渐的,他发现了一些惊人的地方,这些人一旦精神世界存在,在现实世界同样存在的话,往往都是苏振天所认识的人,而且性格特点,按推断,正是苏振天所认知的那样。
经过多番验证后,禹墨已大幅度收缩了施术者的范围,他基本确定,嫌疑人现在只能是两个人,要么就是苏老夫人,要么就是苏振天本人。
要不然,不可能对苏振天如此熟悉。
在此过程,苏伊若理所当然的担任起导游的责任,两人在游玩过程中,感情也增进了不少，不过依旧是纯洁的友谊罢了。
但就是这种纯友谊,也会招来一些嫉恨和闲言闲语,毕竟,有幸见过苏伊若真面目的幻术师并不少,大伙都明白,这朵苏氏家族的玫瑰,如果谁有幸摘下,想必也不用再考虑下半生如何去奋斗努力这样无聊的事情了。
这样财色兼收的美妙事情,如果谁都没机会,那无话可说,但有人拥有这个机会,而这人又不是自己,那未免也太岂有此理。
就像每周一次的幻术师例行会议,便是他们发作的最好时机。
主持人是黑脸老者,如果单以幻术水平来排序,他可能在这群人当中只能排至末流,但他姓苏,就足以让他拥有会议主持的资格,他正是苏氏家族那位擅长幻术的长老。
习惯性的将本周要点叙述了一遍,仍同以往,根本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苏氏长老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进入到各人汇报工作这个流程,旁人汇报也就罢了,当到了禹墨汇报时,各种冷嘲热讽便扑面而来。
“禹辰阁下,你这段时间就欢愉了,拥美日游白云城,真是羡煞旁人了
“是啊,领着苏氏的薪酬,还可以私人娱乐,教教兄弟,如何才能做到如此从容。”
禹墨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其实他内心平静得很,只不过他要扮演的禹辰阁下,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我在述职时,有这么多苍蝇在嗡嗡叫,这是怎么回事？”他冷着眼看着苏氏长老,看这位主持人怎么说。
苏氏长老面有难色,被家族高层指派来这样一个位置,他只觉每天都在火炭上煎熬,下面这群幻术师,大多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其中有几个还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这时又哪肯为禹墨出头,只能装作不偏不倚的说道：“我们是一个团体,团结才是最重要的,禹辰阁下,有这么多同僚质疑你频繁出游的动机,你便稍作解释吧。”
禹墨哈哈笑道：“我前面不是说了吗？我要印证现实与虚幻的差别,不像有些人,说的好听是闭门造车,说的不好听就是不作为,骗取苏氏家族的酬劳”
这句话马上把这些人给激怒了,纷纷反驳。
“禹辰阁下,请注意你的言辞”
“阁下如果不把事情说明白,我绝对跟你没完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