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具体状况的赵善一直担心的只有一点——挖错坟。
眼下出了菱纹砖，就说明概率又大了一些。
这种砖，砖体厚重，承重性也强，砖块之间极为紧密，用在这种岩石硬度低的溶洞里非常合适。
等了这么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种急切。
“再等等。”
江上弦拦住想要一头往里扎的其其格：“里头都几百年没人进去过了，先通通气。”
这里头大概率是没有盗墓贼光顾过，里头的空气质量用屁股想都知道有多差，她可不想千辛万苦进去以后，因为这点子事儿出什么差池，还是等等吧，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近在咫尺却不能立刻进去无疑是难熬的，可江上弦作为此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她说的话，其余人必须要听。
至于其其格...
小江鸡贼的还没把公蛊交出去呢，因为这关系，母蛊也还在她脑袋上趴窝呢。
她急的两只手掌都搓红了，不停地在洞口打转，却硬是没有一个人先进去。
通了一段时间风，江上弦终于起身走到洞边，所有人都跟着她动了起来。
这回小江依旧没有进去，反而郑重其事的从小挎包里掏了根蜡烛出来，拿火折子点上，放进盗洞里。
封建迷信在特定环境必须遵守，就算是电视剧里的封建迷信，小江还是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等了一会儿，烛火跳动着没有熄灭，也没有变颜色，她这才放心的宣布：“行了，差不多了。”
其其格当仁不让第一个就往里钻，那气势瞧着和回自己老家没什么大差别，当然，如果这通道再宽敞些，不用撅着屁股就更好了。
江上弦在通道里爬了两米多才发现，许是因为有的地方岩石成分不同，质地也不同的关系，护卫们为了省力气，在挖的时候碰到坚硬的岩石就直接绕开，导致这么短的通道竟然还整出了弯弯绕绕的效果。
“这里头什么味儿？”通道里的气味繁杂，寻常的味道她都能通过敏锐的嗅觉来区分，可这里的味道绝大多数她都分不清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赵善爬在她前头，闻言气喘吁吁道：“好像是朱砂，方才外头水汽那般重，我只当这里头没准也有水，不成想倒是挺干的。”
朱砂的用途广泛，除了炼丹、画符之外，还有安神解毒的药用价值，这东西在宫中和大户人家都是比较常见的。
再加上集贤殿不少人都喜欢用朱砂绘画，陛下亦是用朱砂做印泥，赵善对这个味道非常熟悉。
吃了没见识亏的江上弦突然觉得赵善这厮还是有点用的，立刻问道：“那这里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朱砂味儿？莫不是里头的壁画....”
啧，这么浓的味儿，这里头的壁画得多壮观呐？
不过话说回来，护卫们头一回干这种地下土木工程，手艺跟专业人员肯定没法比，可方向却是半点没搞错，偶尔有拐弯也立刻就会拐回去。
这不，前天就传来其其格的动静：“都快些，这里头冷得很。”
爬出洞口的瞬间，江上弦浑身一颤，只感觉这里头阴冷的离谱。
地下溶洞原本就比外头要凉爽上几分，没想到这里更冷，而且是那种阴阴的冷。
里头的朱砂味确实浓重，还有股腥臭味隐隐约约，无孔不入的往鼻子里钻。
谨慎的小江懊悔通风时间太短的同时，手上动作不停，赶紧准备点蜡烛。
是点哪个角来着？
看电视不认真，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赵善已经在瞎转悠了，嘴里还不住夸赞韭白他们：“你们这手艺不赖啊，盗洞直接打到墓门边上，不多不少刚刚正好。”
“赵学士过誉了。”护卫们都在忙着点墙上的油灯呢，这里头黑不溜秋的，光靠火把还是不够亮。
随着油灯亮起，江上弦终于看清了着墓门后的场景，这应该是一个甬道，大约三十平方，两边的墙壁上绘制着色调大胆饱满的壁画，她匆匆扫了几眼，确定画的都是赵佗打猎的场景就没有再看，反而将视线放到正中间。
一辆青铜所铸的马车安静的停在墓门后，五匹青铜马在身姿矫健、形态各异，表情亦是栩栩如生。
江上弦都有些想流哈喇子了：“这地方没准是赵佗亲自设计的，风格一瞧就是中原的。”
这么大的青铜器，保存完整，工艺讲究，等以后回了现代，她就按着地方把这东西弄出去卖了，不是吃免费花生米就是躺平一辈子呐。
可惜，可惜呐！
“其其格....”
江上弦突然发现其其格不见了，登时心跳都慢了一拍，脑袋瓜子快速扫视，最后在一个角落看见了她的背影。
“你看什么呢？”她凑过去俯下身好奇道。
“别过来！”原本聚精会神的其其格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原本蹲着的人立时弹起来后退。
见状江上弦也吓得连退好几步，抚着胸口去瞧，这才注意到摔在地上的东西是一个双耳青铜罐，她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研究，慌乱中只觉得这罐子有些奇怪，摔在一边的盖子上竟然有个洞！
这什么玩意儿？
该不会是赵佗的尿壶吧？
这是盖着尿还是打开尿啊？
想到那个小洞，江上弦思路有些飘了。
那么点大的洞，想不漏出来有点难吧？
她的动静吸引了其余人，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赵善看了一眼便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器形？怎么怪怪的？”
“快散开！”其其格正为自己的手抖而懊悔不已，见他们都围了上来没好气的赶人。
江上弦以为她是心疼东西，赶紧道：“没事，青铜器结实，没这么容易坏，这个已经变色了，等回去我送你个新的。”
这时候的青铜器可不像现代那么值钱，小江心疼一下下还是送得起的。
其其格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送自己东西，刚想道个谢，就听英姿发出了土拨鼠尖叫：“娘子，你怎么流血了！”
流血？
江上弦有点懵，紧接着嘴唇上传来一股湿湿痒痒的感觉，她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