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欢怀孕了。
当她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出乎意料的,没有惊讶,但也没有什么欢喜。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
孩子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来了,但不是所有事情都会给她准备的时间,就像父母的亡故。
是突然就发生了。
直到傍晚听到郑意的话,她才露出一点笑容,欢迎着孩子的到来。
大概是上天垂怜,见她失去父母,派了个小天使来陪她。
第二天楼欢拿着报告单去了医院,医生问她昨天检查的结果怎么今天才拿过来,她找了个家里有急事的借口忽悠过去。
楼欢近日不好好吃饭,又严重呕吐,本就娇气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免不了被医生一通责骂,说不把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当回事。
医生看见她也是一个人来,才十九岁,便知道昨天家里有事是借口了,昨天没来,今天又来,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的意思。
医生一边给她开药一边叮嘱她定时来产检,嘴里念叨着:“看你还在上学吧,要养个孩子不容易,孕期你会很辛苦,生下来不是结束,是开始,后面教育孩子,要时间精力,重要的是还要钱,你做好准备。”
“谢谢医生。”楼欢认真地问,“养孩子要多少钱?”
“富有富的养法,穷有穷的养法,想要把孩子养到成年,没有个百八十万是不行的。”医生又好心地叮嘱她做好准备。
楼欢突然松一口气:“那就好,百八十万我还是有的。”
自从家里破产以后,她没敢乱花钱,该存的都存着。
医生:“……”
接着楼欢又认真地向医生讨教:“一千万算富养还是穷养?”
医生喉头一梗:“……”
要不是小姑娘这双眼睛干净,医生都要怀疑她是在炫富。
行吧,看来是富人家的孩子,有一千万还愁什么。
楼欢身子弱,医生又叮嘱她怀孕也要平常多走动锻炼,妈妈身体好了,孩子的身体才会好。
回到家里,楼欢就告诉谭姨自己想吃饭,谭姨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忙去厨房准备,还不忘打电话给楼月。
楼月正在开会,但谭婶的电话她也不敢耽搁,事关她妹妹。
“谭婶,楼欢出什么事了?”楼月出去接电话,眉宇间满是焦灼。
电话里传来谭婶高兴的声音:“楼欢小姐回来了!她愿意吃饭了,唉哟,我做些什么给她吃哦,好几天没吃东西,肯定不是做太油腻的,做什么呢?”
谭婶高兴得拿不住主意。
楼月紧皱的眉头舒展,脸上挂着笑:“是不能做油腻的,她喜欢吃的香芋蒸排骨就别做了,做一道玉米排骨汤,她爱喝这个,做些青菜和粥,慢慢来,不能急。”
“好好好,那大小姐我先挂了,我得打电话让人送新鲜的食材过来。”
“好,辛苦谭婶了,多做些,我中午回去吃饭。”
“好好好。”
挂断电话,楼月转身,看到突然出现的萧声和郑意,郑意手里拿着文件夹,看来是公事。
前台小英喊了声“楼总”,便被楼月抬手示意她下去。
“萧爷稍等,我开完会。”
楼月刚要转身进去,身后传来萧声低沉的嗓音:“玉米排骨汤,我会。”
刚才的电话她听到了,楼欢愿意吃饭了,这是件喜事。
楼月愣住,来回打量两人,怎么看都是来谈的正事,怎么一开口就成煮夫了。
面对楼月的打量,郑意站出来说:“我负责谈正事,萧爷负责给夫人熬汤。”
说罢,萧爷径直去了公司的小厨房。
“?”楼月又是一愣,对郑意说,“他怎么知道的?还很熟悉的样子。”
“应该没少做吧。”具体的郑意也不清楚。
楼月讲完公司的发展战略计划,出会议室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小厨房那边已经飘出香味。
门口围了一堆人,郑意也跟在凑热闹。
楼月轻咳一声,大家连忙做鸟兽散,郑意跟着她进办公室谈事,翻看一遍合同,是来送钱的。
楼月笑笑,“我们已经有资金了。”
“我知道,不过那是余氏的资金,现在是萧氏的资金,谁会嫌投资多呢?”郑意诚意满满。
楼月还是拒绝了,“不一样,余氏是投资,萧氏不是,我妹妹和萧爷怎么样我不管,但浣悦楼不能跟萧氏扯上关系。”
萧氏和浣悦楼扯上关系,妹妹哪天想和萧声撇清关系,是撇不清的。
“楼总误会,萧爷并不是因为夫人,是为自己。”郑意和她解释这次车祸,给萧声带来的不可逆转的伤害,比如声誉,比如婚姻,还害了楼家,心里过意不去,自责啊。
总之就是要补偿,不然萧爷心里不好受。
实际上就是找借口往楼家送钱,楼月静静地听着她说完,给出一个评价:“郑助理巧舌如簧。”
“但我们不需要,说起来,这件事和萧爷,没什么关系。”楼月不想接受也要接受的一件事,父母死于谋杀,十多天了,幕后主使找不到。
她不知道该把希望寄予在谁的身上,只能吃哑巴亏。
浣悦楼的员工从来不敢议论这件事,每次一提到,楼总就会心情低落,然后被上司训斥一顿。
见楼月不吃这一套,郑意只能采取第二个方案。
“既然如此,那我们聊点其他话题吧。”郑意拿出另一个文件袋到楼月面前,“前两天我听夫人说,楼总的男朋友是我们萧副总,说实话,挺意外的。”
“然后我们稍微调查一下,发现一件……事。”似乎是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达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郑意表示让她自己看。
楼月疑惑地拆开黄色纹皮纸的袋子,是一叠照片。
模糊不清,似乎是从监控中的截图,上面还显示着外文日期。
每张照片,都是萧权和不同的女人出入餐厅和酒店,里面出现最多的是金发女秘书露西。
其中一张,是她和露西从酒店出来,而女秘书手上拿着一个蛋糕,她目光一凝,依稀能辨出蛋糕的颜色样式。
再定睛一看上面的日期,脸色瞬间白了。
是萧权给她送蛋糕的那天。
她还记得萧权当时说的话:“我在外面,牡丹花小姐想吃蛋糕吗?路过一家蛋糕店。”
她看着露西买来的蛋糕,这叫路过吗?
萧权在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