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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薄宴淮似笑非笑。

他已经派人前去调查昨日发生的所有事,安凝所言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两人对视一瞬,安凝攥紧了被子。

她刚醒的那一刻,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劫后余生不说,来救她的人还是薄宴淮。

虽说她早就不对眼前这男人抱任何希望,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还是会因为他的举动而开心。

至少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未恶化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时,别墅的门铃声响起。

“有人来了吗?”安凝疑惑。

薄宴淮没理她,径直下楼,按下开门键,没想到进来的人不是秘书,而是安柔。

“你怎么来了?”薄宴淮眉峰微蹙。

这种下意识反应,安柔没有忽略,反而因为清晰所见而感到痛心,手中捏着文件袋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而薄宴淮浴袍下隐隐露出的几道抓痕更是让她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安柔怎能想到、怎能接受自己昨天辛苦设下的局竟是为安凝做了嫁衣!

她两眼气得通红,但好歹仅存了一丝理智,立马挤出了几滴泪水:“宴淮哥哥,我是来代替姐姐向你道歉的。”

“道歉?”薄宴淮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文件袋上,眼神微凝。

“姐、姐姐之前口口声声说让爸爸随意调查她和霍垣,家里也是想着找点证据澄清他们两人的关系,可谁曾想……”安柔欲言又止,没说出口的话令人遐想联翩。

“给我。”薄宴淮冷了脸。

他现在可没心思去安慰安柔的哭哭啼啼,只想知道安家人究竟调查出了什么,需要来道歉?!

安柔装作不情不愿,实际上立马将文件袋递上。

薄宴淮一目十行,将里面的内容看了个遍。

他周遭的气压也越来越低,面色紧绷。

安柔眼瞧着男人的脸色变差,心底窃喜不已:“听说姐姐原本和那霍垣就是师兄妹,我理解年少青梅竹马的感情,可也不能等人一回来就——”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安凝站在楼梯间,睨着安柔,“每次偷偷摸摸搞这些下贱手段,有意思吗?”

安柔听见这呵斥,心底愤恨,面上却适时露出委屈:“姐姐,我只是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

“我的所作所为?”安凝讽刺地笑出声。

她快步下楼,看向安柔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你看不下去,所以故意找人羞辱我?”

安柔眼皮一跳。

安凝居然知道了?!

难不成那帮人留下了把柄?还被安凝抓到了?

安柔眼神闪烁不定,心虚得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姐姐,你在说什么?”

“呵。”安凝一眼看穿她的强装镇定,“安柔,人在做天在看,这次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姐姐,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安柔委屈巴巴,试探,“你有什么证据吗?”

安凝听见这话,不由握拳。

她目前确实没有确切的证据。

但光是昨天那男人露馅的动作和现在安柔的反应,至少证明她猜测的方向是对的。

而安凝沉默的几秒间,也让安柔明白过来:“姐姐,你自己与霍垣私会,怎么能怪罪在我的头上,还想冤枉我!”

“冤枉人的是谁,我自会查清楚!”安凝懒得跟她多费口舌,看向薄宴淮,“昨天的那些人被抓到了吗?”

安柔闻言,顿时也紧张地朝薄宴淮看去。

薄宴淮没说话,只看向安柔,道:“你先回去。”

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雨前的乌云,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安凝莫名心慌,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文件上。

安柔这是带来了个什么东西?

“宴淮哥哥……”安柔磨蹭着想留下。

薄宴淮朝她看了过来,身上散发出来的低压让她不自觉地心颤。

安柔竟不敢再与他对视,原本已经到喉咙口的话也悉数咽了下去:“那、那我先走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带着些许落荒而逃的意味,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怎么了?”安凝分不清状况。

她微微蹙眉,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就被一把推在了墙上。

“啊!”

剧烈的撞击让安凝痛呼出声。

她猝不及防,满脸痛色。

薄宴淮欺身而上,将她桎梏在墙边:“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演技。”

他垂眸,掩住眸底汹涌的情绪,下颚紧绷。

“你又发什么疯?”安凝凝眉。

薄宴淮直接将手中的资料扔在了她脸上。

“咔。”

资料的边缘锋利竟划破了安凝的脸颊,血迹渗出。

薄宴淮一见那抹红,手心颤动一瞬。

不过他转眼想到了上面的内容,又将手握成拳头,只当这是安凝咎由自取。

安凝弯腰低头捡起地上的纸张,再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不由得双眸瞪大:“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资料上面显示昨日她之所以去酒店是为了和霍垣私混!

而且竟然把那些混混的存在抹得一干二净!

“呵!”薄宴淮满眼嘲讽,“你不是说被人陷害吗?证据呢?”

“你昨天难道没看到那些人吗?”安凝听见这话,急于争辩,昨天她被救的时候,那些人还在屋里,她确定在屋里,“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啊!”

她盯着薄宴淮难掩怒意的吃人样,联想到资料上的照片:“昨天救我的人不是你,是吗!”

安凝现在完全确定了!

霍垣抱她、救她的画面不是她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薄宴淮闻言,面露讥讽:“你装什么?”

安凝心中一凉,哪里还能不明白。

她微微惊愕地低头看着资料。

昨日救她的人是师兄,那薄宴淮……

“你是从师兄那里把我带走的吗?”安凝鬼使神差地问了一个明摆着答案的问题。

“怎么?觉得我把你带走了很失望?”薄宴淮滞在唇角的嘲讽加深,抬手抵住她的脖颈。

男人粗大的手心压制住她,安凝清晰地感受到空气变得稀薄。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迅速地解释着一切:“昨天是真的有人闯进了我的房间,师兄是接到我的电话来救我的!”

“继续编。”薄宴淮双目通红,手下的力气又加重几分。

“我、我何必撒这样的谎呢!”安凝脸颊涨红,“我的命就在你手里,难道我不想活了?”

她身体本能地抬手,想要移开他的魔爪。

可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对方半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安凝抬眸,艰难地看着此刻正俯视她的薄宴淮。

这就是她嫁的男人吗?

可笑的是她一开始居然认为是他救的自己。

她早该看清楚的,薄宴淮从来都不是她的黑骑士。

安凝泄了力气,不再挣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会死在这里吗?

应该会吧。

薄宴淮看起来这么生气,随时都会发病。

而她现在虚弱到,不得不承认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

或许是认了命,安凝竟然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

她只是后悔,年少的时候竟然爱上了这般薄情的人。

早知道和薄宴淮纠缠在一起会让她陷入这样的泥潭,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结这个婚!

说不清到底是后悔还是难过的泪水,从脸颊静静滑落下来。

薄宴淮感受到那一滴滴冰凉,失控的理智稍稍回神。

他看到已经失去反抗的安凝竟有一瞬间的慌神,手下的力气顿时消失。

安凝无力地倒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她蜷缩着身子,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摸在脖颈处,模样狼狈至极。

薄宴淮站在原地,心绪复杂到了顶点。

资料散落一地,霍垣和眼前女人亲密抱在一起的画面映入眼帘。

他拳头重新攥在一起,看着可怜巴巴的女人,紧紧抿住薄唇,全身上下依旧残留着怒火。

他觉得自己昨日的相信就是个笑话,明明早该知道这女人是什么德性的。

几年前敢来爬他的床,几年后转头就找上霍垣实属正常。

可为什么想到她刚才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模样就下不去手了?

薄宴淮移开了目光,只当是这女人太会装可怜,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安凝缓了一会儿,背部紧紧靠墙,拉开两人距离。

她不知道薄宴淮又是想玩什么花样,只能谨慎地看着对方。

一时之间,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气氛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

安凝也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恢复了平静。

“你的解释呢?”薄宴淮半晌后开口。

安凝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眸底暗含讥讽,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不是不相信吗?”

“那看来资料上的都是真的了。”薄宴淮牙齿下的怒气又有要冒头的趋势,“安凝,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安凝听见这话,脖颈的刺痛提醒着她这时候再激怒对方不会有任何好处。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忍了忍道:“我从没把你当过傻子,又怎么会在你眼皮子底下出轨呢?这简直说不通。”

薄宴淮闻言,不置一词。

“我现在就去找证据。”安凝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你不相信我,就让你自己的人去调查,总不能安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心里打着鼓,不知薄宴淮能不能听进去这番话。

毕竟安家的人都被安柔母女哄得团团转,从薄宴淮刚才的反应来看,分明也是相信的。

而且深信不疑。

安凝只要一想到薄宴淮对安柔推心置腹的信任,就觉得再多解释都是无用功,眼神蓦地黯淡下来。

她低下头,指尖攥紧到发白:“好歹也算是同床共枕过几年,你该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她在赌,赌他对自己的信任有多少。

就算比不过安柔,总归也不至于一点没有。

但好半天都没等到薄宴淮的答复。

安凝眸底含着自嘲,后知后觉中只叹自己还真是不自量力,竟然会想让薄宴淮去质疑安柔。

这男人一向把安柔视作白月光,又将她当做半夜爬床的下贱货,怎么不会怀疑她出轨呢。

安凝慢慢泄了力,语气染上几分无奈:“你实在怀疑我的话,那就离婚吧,我就不在这脏你的眼了。”

“你想得美。”薄宴淮语出惊人。

“那你要怎样?”安凝实在搞不懂他心思,两看相厌,却还要两厢折磨。

“你得了薄夫人的位置,那就对得起本分。”薄宴淮一字一句,齿间猝毒,“觉得冤枉,就去找证据,别败坏我们薄家的名声!”

“真的?”安凝闻言,双眼一下亮了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薄宴淮居然给她机会……

“安凝,别让我知道你在撒谎。”薄宴淮退后几步,视线紧锁在她脸上。

安凝背脊挺直,眸底闪着的光,明亮而坚定:“你放心,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话落,她立马强忍疼痛,收拾好东西出门。

薄宴淮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车离开的影子,神色不明。

他拿出手机按下秘书的电话:“我要的资料找到没?”

“我已经确定大半部分了,等一下就能送来。”秘书毕恭毕敬道。

“尽快。”薄宴淮挂断电话。

他的身形从落地窗倒映,面色沉沉。

薄宴淮侧眸,明明是在看自己的倒影,脑中却又一次的浮现了安凝刚才绝望的神情。

他转念想到了之前她在医院的脆弱。

那次,安凝也是在医院竭力澄清,看着她那副仿佛被全世界冤枉的无助,他心软了。

确实是心软了。

“你最好别让我失望。”薄宴淮声音低沉,攥着文件袋的指尖用力收紧。

像是在克制,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发狂到什么程度。

与此同时。

安凝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师兄,昨天的事,谢谢你。”

“你现在还好吧?!”霍垣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他昨日不是不想追上去,可等他反应过来,薄宴淮的车都开没影了。

安凝的电话又打不通……万般焦虑中,霍垣担心了一天一夜,直到此刻听到她声音,才重新活了过来。

“嗯。”安凝苦笑。

她甚至不敢去想昨日薄宴淮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把她从霍垣那儿抢过来的。

毕竟这两人相逢多次,却没一次是心平气和的。

而且安凝也有些难受。

她本意是想让那些还关心她的人别担心她,偏偏在霍垣面前多次失态。

“安安,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霍垣察觉到她的失落,转移话题,“昨天那些人绝对是有人主使!”

“我想问的也是这个。”安凝收起思绪,“师兄,昨天的事,你有没有查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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