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惊魂,天大亮我才从恍惚中醒过来,我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一幅名叫《泉》的油画发呆,当然,我不是在想蜡笔小新那玩意儿为什么那么大,而是在想昨晚我在别人的威逼利诱下,究竟又掉进了一个怎样深不可测的大坑!
我后悔了,早知道人家要威逼我,我为什么不在人家利诱我的时候举旗投降呢?说不定现在还能躺在罗姑娘身边和蜡笔小新的比大小呢。
唉!人啊,哪有前后眼啊!
一丛泉水从那眉清目秀的女子肩上哗哗流出,她半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轻薄的一层纱,这幅我花了五块钱在街边摊买来的油画,至少让我在深夜幻想过不下几十部以我为主角的小电影,不可谓物超所值。
“咚咚咚!”
八点左右,再听这急不可耐的敲门声,应该是我好几天都没见到人的大爷,我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一瞧,大爷搓着双手,侧着身,耳朵趴在门上,时不时嘿嘿一笑,他肚子里那仨瓜俩枣我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谁啊?”
我故意问道,也想给罗阳提个醒,有人要进来了。
“是我!”
我一听,大爷这是非让我开门。
什么话非要当面说。
“等等,穿衣服呢,哎!我擎天柱头像的内裤哪去了!”
大爷听闻,捂着嘴偷乐,我在猫眼里看的一清二楚,这年轻躁动的心可能是大爷永葆青春的秘诀吧!
我故意划拉了两把头发,装作萎靡不振且有几分愤慨的样子,再将睡衣脱下赤裸着上半身,我想满足大爷:你喜欢看到的模样,我都有!
开门,大爷翘着食指对我指指点点,却又秘而不宣,他先是往我身后瞄了一眼,又看了看沙发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抱枕,嘴角一扯,仿佛一个大案要案即将告破。
“昨晚我可都听见了,地板’砰砰砰’,吵得我和你大妈都没睡好!好小子,有你大爷当年的风采!”
大爷捶了我一拳,既爱又恨的那种。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那是因为我从沙发上滚下来掉到地板上了。
“年轻人,要爱惜身体,日久天长,不要急于一时!”
“大爷,你有没有事,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耽误的时间,都该给我八百块钱了,罗阳还在床上等着我呢!”
大爷使劲冲我使眼色,意思是别让我说的过于赤裸裸,毕竟按辈分来说,他是可以充当公公的人,而儿媳妇还在屋里听着呢。
大爷哼哼两声,清了清嗓子,双手放在背后,摆出另一副公公的样子,这是要宣旨了。
“大发,你大妈让我转告你,罗阳过来这么多天了,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中午谁也不许乱跑,老老实实来家里吃饭,算是给罗阳接风!”
“领旨谢恩!请这位大爷转告太后,待我洗刷完毕,一定携贱内去楼下拜见太后!”
“多吃蒜,多吃点辣椒,这火气要打开!”
大爷一边下楼一边口授秘方,双手呈推车姿势。
送走大爷,罗阳那边依然毫无动静,扒头一看,她四仰八扎地躺在床上还呼呼大睡,以我初中薄弱的几何图形知识初步一算,如果我趴在地板上以一个比较刁钻的角度往上看躺在床上的罗阳,肯定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夹角。
我是那样的人吗?
对啊,我是啊!
罗阳是越来越放肆了,现在睡觉连卧室的门都不关了,也是,在警察同志绝对实力面前我不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嘛!
眼前,罗阳睡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吃不着肉还不能喝口汤嘛,就当是对我昨晚的精神弥补吧!
嗯?我做这种下流的流氓事怎么还给自己找借口?
没出息!
我正打算俯下身子,干这样一件小人坦荡荡的事,突然灵感突袭,为什么我不趁着罗阳熟睡去找找大妈的镯子呢,要是被我找到了,那我岂不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罗阳房间,歹毒的目光首先落在左右两个床头柜上。
“你怎么才来?”
“我不害怕杨伟在家嘛!想我了吗?小宝贝!”
“他上早班,十二点之前回不来,你这个死鬼,先去洗澡!”
大爷的,可以啊,花花世界,精彩人生,隔壁阁楼还是一个有故事的房客!
行了,我也没时间替杨伟同志操心了,也许他人如其名。
我悄悄拉开左边的床头柜,是一堆的化妆品,五颜六色、瓶瓶罐罐,补水的、抗皱的、保湿的……女人不都是水做的嘛,还补什么水,整天那么大火气,怎么就不买点败火的呢!
隔壁的床开始吱吱嘎嘎,从节奏和女人的声调来听男主应该是一个不下二百斤的胖子。
罗阳翻了个身,惊我一身冷汗,时不我待,再不抓紧点时间,谁也不知道过会儿隔壁还要冒出啥大动静!
打开右边的床头柜,里面只有两三个内衣,在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中,我怅然若失,巴掌大的房间能藏哪儿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落在壁橱中一个蓝色行李箱上,是罗阳的箱子!
我连滚带爬将行李箱放倒,找了半圈,箱子上居然是密码锁。
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这是防谁呢!
我乱按一气,它依然保持缄默,我越发感到那个玉镯就藏在这个箱子里,究竟是哪三个数字呢?我闭上眼,让内心保持澄澈,按照万事皆有因果的世事运行规则……大爷刚才敲了三下门,我开了两个床头柜,隔壁有两个人在偷情……莫不是……
妈的,果然不是“322”!
“你试试268?”
“2-6-8!”
“啪”的一声,箱子微弱的声音淹没在从隔壁传来的更多“啪啪啪”的声音里。
等等,是我幻听了?
不是,一双手已经从后背搭在了我的肩上。
“东西不在箱子里……”
我一身大汗,此时此刻,要么急中生智,要么被打成弱智。
“什么东西?我刚才看到一只老鼠钻进去了,我想……”
“除了这个,你还想说什么?”
“想......告诉杨伟一声,抓紧回家!”
为什么别人家的姑娘能风华模样、落落大方,坐在桥边抚琴奏忧伤,为什么别人家的姑娘话不多笑起来平静优雅、柔弱的眼神里装着思念的忧伤,而我的姑娘咋就这个熊模样呢?
罗阳说,因为她是东北姑娘!
我一瘸一拐从卧室走出来,瘫坐在沙发上,再这样下去我哪天非死在她手里不可,天生的冤家啊!
罗阳笑容满面地从卧室走到我面前,一屁股蹲坐在沙发上,将她的大白腿往茶几上一搭,我咽了口唾沫,杀人不过头点地,狗急了还跳墙!
“不要怕,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想想遭的罪,突然我心头一酸,最后一丝男子汉的倔强与尊严再三挽留我:刘凌发,不要投怀送抱,更不能用小拳拳拍打人家的胸脯,边骂人家坏坏,边要人家对你负责!
我突然如梦初醒,使劲眨巴眨巴眼,摇了摇头,像刚浮出水面的海狗……不,是海狮!
“好男不和女斗,罗阳,我一直让着你,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我知道,生什么气,我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嘛,我刚才下手是有点重了!”
“哼!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你横任你横,明月照大江!你那换拳秀腿的功夫……”
我嘴一咧,唉!我的胳膊肘啊,我的波棱盖啊,我的腰间盘啊!
“我现在想和你谈点正事!”
罗阳将脚收回,往怀里一盘。
“咱俩还有正经事?!”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根香蕉,剥了皮,用舌头舔来舔去,没错,我就是要成全自己恶心别人!
“你昨晚答应我的,说要帮我,刘凌发,你心里应该也知道,不管这忙你帮不帮,也不管之前我怎么威胁你,我都不可能带走大妈的镯子,与其用一块镯子逼你,倒不如我把自己献给你!”
罗阳正襟危坐,说得有模有样,我再吊儿郎当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只能慢慢坐好,一口将香蕉啃掉一半。
“一开始我只是好奇,所以我想进你的生活看一看,私家侦探?我只在书和电影里看过,我承认刚认识你时我有些看不起甚至是厌烦你,尤其是你那张永不停歇的嘴,但你的与众不同也显而易见,之后来到你的世界,遇见各种蹊跷百怪的事,形形色色的人,那是一个寻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体验到的生活和经历,所以,刘凌发,我要谢谢你!”
罗阳温情地看着我,我咂摸咂摸嘴,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最起码礼尚往来吧!
“先别谢我,我承担不来,我应该谢谢你,毕竟我喝了不少你做的西红柿鸡蛋汤,何况还有那二十万,虽然没用到,但你赤裸裸的心意还是像太阳一样温暖了我!”
好恶心的比喻,怎么听怎么像大朝鲜报道自己伟大领袖时用的措辞。
“后来接二连三的意外,你被打的措手不及,但仍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我不知道你内心是如何挣扎上岸,如何抓住每一个转机的,但最终你还是翻了盘,你说你不想干这一行了,我不知道你的天赋答不答应!”
我一度感觉我的屁股已经离开了沙发坐垫,至少有三厘米,是的,我飘了!
我也差点以为我不是在机缘巧合的时来运转中抓住一棵棵稻草的,天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除了吃以外的事。
“你早这样说,不就都好商量了嘛,何必昨晚来那么一出!”
“所以我想清楚了!”
说着,罗阳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卡。
“这二十万算报酬,你可以先拿着!”
“打住!”
收益越高,风险越大,二十万,罗阳这托付极有可能是月黑风高夜才会发生的事儿。
“罗阳,你也知道我手头还有两个任务,我呢,不想给自己多大压力,天妒英才的事时有发生,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也别着急告诉我你的事,等我把另外两件事办利落了,回过头来再找你,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况且你也住在庙里,报酬的事咱以后再议,说不定我改主意,让你给大爷我笑一个就行了呢!”
罗阳点点头,掰过我的腿就上了手,我下意识的想吼一嗓子,但即刻被她绕指柔的手法给征服了,没想到罗阳还藏着这么一手。
这种感觉就像皇上端着盘子,等他的公公翻牌子,望着墙上的《泉》,我差点就呻吟出声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靠征服天下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