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准备的第二天,众人便毫不犹豫地出发前往位于王都西北方的龙之巢穴。
经过大约四天的跋涉,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迎接他们的,是刺骨的严寒。
“我的天……”
米勒忍不住抱怨道。
他被冻得瑟瑟发抖,感觉自己一步也走不动了。
“这鬼地方……!”
他的声音也因为寒冷而颤抖着。
与这里相比,之前在约尔顿和阿斯特拉的王都经历的寒冷简直如同春天般温暖。
这鬼天气,真的会有生物存活吗?
即使穿了好几层外套,也丝毫感觉不到暖和。
米勒转头看了看其他人,然后……
“哦,结冰了。”
他的脸皱成了一团。
安妮……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安妮怀里的蕾切尔周围,其他人正围成一团,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寒冷,甚至还有人伸着懒腰。
“小丫头,你的术式乱了,第三行重写。”
“哦……”
蕾切尔说着什么,安妮则在空中比划着。
米勒可不傻,他当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是在绘制驱散寒冷的符文。
肯定是蕾切尔教给安妮的。
“岂有此理!”
米勒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享受温暖的众人,然后也凑了过去。
先保命要紧,其她的以后再说。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蕾切尔的话挡了回来。
“[哟,咒术师竟然连御寒的符文都不会画?]”
蕾切尔充满嘲讽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米勒的自尊心。
米勒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可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愤怒。
“我,我哪知道你在说什么……?”
米勒挺直腰板,硬扛着刺骨的寒风。
蕾切尔冷笑一声,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我以为咒术师无所不能呢。”
虽然这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自尊心之争,但对米勒来说,这却是无比重要的战斗。
他宁愿忍受寒冷,也不愿低头认输。于是,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蕾切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走吧,去找点乐子吧。这里太荒凉了,什么都没有。”
她就像一个出来度假的老太太一样。
米勒感到一阵怒火攻心,后脑勺隐隐作痛。
“该死的……我回去就研究驱寒符文!”
他暗暗发誓,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研究驱寒符文。
与此同时,在米勒的实验室里,正在享用下午茶的两个助手,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这里和阿斯特拉不一样,不是纯白的。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泛着青光的。可能是因为极度寒冷,所有东西都被冻住了,反射着天空的光芒。”
赫卡忒向艾薇解释道。
艾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嗯,确实太冷了,感觉不像适合活物生存的地方。”
虽然安妮的符文驱散了寒冷,但凛冽的寒风还是能感觉得到。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寒冷。
而且,地面结冰湿滑,艾薇拄着法杖也走得十分艰难。
她紧紧地搂着赫卡忒的胳膊,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突然问道:
“赫卡忒。”
“嗯。”
“我记得你说过,龙人都是赤膊上身的……?”
她曾经听赫卡忒描述过龙人的外貌,所以才会这样问。
她实在无法理解,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他们是如何做到赤膊上身的。
蕾切尔抢先回答道:
“它们身上有龙的庇护,这点寒冷算什么。”
她语气不屑地说道。众人纷纷看向她。
蕾切尔冷哼一声,把头埋进安妮的怀里,继续说道:
“真龙可是能够洞察世间所有法则的存在。拥有那一点点龙族血脉的家伙,怎么可能被区区气候影响?”
众人心想:蕾切尔真是个古怪的老太太。
安妮似乎没有听懂蕾切尔的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你好聪明。”
“是你们太笨了。”
“不许说脏话。”
艾薇无奈地摇了摇头。
“嗯,这么说也没错。”
蕾切尔偶尔也会表现出出人意料的配合,让艾薇无言以对。她正努力保持平衡,塞拉突然开口说道:
“快到了。”
她裹紧了身上的白色毛皮斗篷,注视着前方。
“就是那里,龙巢。”
众人顺着塞拉的目光看去。
他们看到的是……
“一堵墙?”
一堵高耸入云的巨大冰墙。
塞拉扫视了一眼众人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龙人会在冰墙上挖洞居住。沿着这些洞穴一直往里走,就能到达真正的龙,也就是埃奥利特直系后裔居住的巢穴。”
“这么说……”
“没错,我们要先找到埃奥利特的后代,请他们带我们去。”
塞拉的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愤怒。
“塞拉小姐……”
艾薇担忧地叫了一声。
她知道塞拉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没事。我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耽误正事,不用担心。”
白色的毛皮斗篷在风中飘扬。
“走吧。”
塞拉率先向前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狂暴的魔力在空气中肆虐。
未经炼化的杀气扑面而来。
冰墙入口处。
站在通往内部最大的洞穴前,赫卡忒直面着这一切,激荡起神力。
她手中紧握着由最纯净的冬日寒冰铸造而成的剑。
“滚开。”
龙人们被这股气势吓得瑟缩了一下。
这时,站在它们中间的一只年老的龙人说道:
“……你们哪来的胆子闯到这里?”
它有着如同鬃毛般竖起的白色头发,浑浊的黄色眼珠,以及竖直的瞳孔。
赫卡忒看着它,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这些胆敢觊觎艾薇权能的杂碎。
在赫卡忒眼中,眼前的龙人正是如此。
“我说了,滚开。我不是来找你们的。”
她恨不得立刻拔剑,但艾薇就在她身后,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让艾薇陷入危险。
所以,赫卡忒只是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势,用近乎威胁的语气说道:
“你以为我们会让你过去?”
“我需要你们的允许?”
赫卡忒的杀气更加浓烈了。
那只年老的龙人,也就是它们的领袖,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但它们并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它们感受到了赫卡忒身上散发出的法则之力,所以不敢轻易出手。
这也在赫卡忒的预料之中。
早在还未领悟“意念”之前,她就能轻松地杀死这些家伙。
就算它们现在聚集在一起,也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赫卡忒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果然如此。”
领悟“意念”之后,她能够看到法则的流动。
在魔法中,这被称为“天理”的流动。
她能够看到这些龙人体内流淌的权能。
“长生,魔力操控,钢筋铁骨。”
它们体内流淌着这三种基本权能。
除此之外,每个个体还拥有其他不同的权能。
这些权能应该都是它们身后的直系后裔赐予的。
赫卡忒将神力注入剑中,朝着年老龙人的耳边挥出一剑。
“唰——”
龙人的犄角被削掉了一截。
龙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它们骚动起来,气氛剑拔弩张。
那只年老的龙人瞪着眼睛,怒视着赫卡忒。
“我说了,滚开。”
赫卡忒毫不在意,冷冷地说道。
“你……!”
一只和年老龙人长相相似的龙人站了出来。
却被年老的龙人拦住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只有没用的家伙才会说这种话。”
“……”
年老的龙人咬了咬牙,挥了挥手,龙人们纷纷向两边散开。
赫卡忒看了它们一眼,然后转身对艾薇说道:
“走吧,圣女大人。”
艾薇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头也轻轻地点了点。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赫卡忒这种强势的态度。
艾薇挽着赫卡忒的手臂,穿过杀气腾腾的龙人,走进了冰墙内部。
虽然冰墙内部并没有什么发光的东西,但却亮如白昼。
众人走在其中,塞拉突然开口说道:
“真是厉害。”
他她对赫卡忒说道。
赫卡忒看向塞拉。
塞拉与赫卡忒对视着,继续说道:
“仅凭气势就震慑住了那些龙人。”
她笑着说道,指的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赫卡忒“啊”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
“它们也知道没必要和我动手。它们曾经和我交过手,而且也知道教皇陛下的事迹,所以不想做无谓的挣扎。”
“这正是你的厉害之处。”
塞拉的目光看向冰墙深处。
“……这就是绝对力量的威慑力。拯救饱受苦难的阿斯特拉,这是最好的办法。”
塞拉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寒意。
赫卡忒心中微微有些同情她 。
她大概猜到了塞拉想要什么样的“意念”,以及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愿望。
毕竟,在之前的谈话中,她已经感受到了塞拉对国家的热爱。
“……‘意念’的形成,不能掺杂任何复杂的利益关系。”
于是,赫卡忒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塞拉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笑了笑,说道:
“我会记住的。”
对话结束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米勒开口说道:
“还,还要走多久啊……”
他还在因为不肯放下自尊而瑟瑟发抖。
什玛东和什玛西本来想嘲讽他几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说“你快冻死了”之类的话,也太不厚道了。
这对两兄弟来说,已经是非常体贴的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