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磁满含柔意,眼角眉梢都是清浅笑意,“念念,你这么看着我也不可以哦,你得乖乖地把药喝了,这样身体才能快点好起来。”
花念像只小兔子一样,垂着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可怜巴巴地盯着桌上的药碗。眼见着撒娇也没用了,她只好满脸愁容地端起桌前的药,捏着鼻子,打算鼓起勇气打算一口气喝完。
当她的鼻尖刚一靠近药碗时,那股若隐若现的中药味就直往她的鼻子里钻。
她连忙放下药碗,秀眉紧紧皱在一起,又忍不住呕吐了几下,原本苍白的唇色变得更加惨白。
徐羡之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他拿起一小勺子,舀了一小口然后喝下去。
刚进嘴,脸色瞬间就变了,嘴角微抽搐,苦得他也咽不下去。
花念每次生病了就要喝这么苦的药。如果他们在沪城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可以带她去西洋人开的诊所里开西药,就不用受这份罪。
顿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从沪城带回来的东西,说道:“只要你把这药喝了,我就送你一个特别的东西。”
她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对他口中的“东西”产生了好奇,乌黑瞳仁,泛着迷离的光泽,直勾勾盯着徐羡之。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离开之前,他又特意叮嘱了句,“不准趁我不在偷偷倒药哦,否则这份礼物你就别想拿到手。”
听到这话,花念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睛瞥向一边,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她尴尬地讪笑着,缓缓放下手中的药碗。
徐羡之很快就回来了,发现花念还很乖巧地坐在那里,碗里的药一点也没少。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将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
花念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澄眸紧盯着它。
“哇,是相机!”她的眼睛放光,脸上满是欢喜笑意。花念开心地像个孩子,原本蔫巴无力的声音瞬间变得欢快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要一台相机的?”
徐羡之见着她这副小模样,胸口顿时被满足与幸福充盈。他笑着解释道:“翠英告诉我的呀,其实这本应该是半个月前就送给你的礼物,但那时你刚好回了苏州。”
花念接过盒子,满心欢喜地端详着它的每一个细节,舒心地眯起眼睛。
然而她还没摸上几秒,就被收了回去,他敲了敲桌面,提醒她说:“先把药喝了,喝完我再把包装拆开给你看。”
果然,相机对花念的诱惑力非常大,她一下子就把药喝光了,这会儿也不嫌弃药味苦涩,刚喝完就眼巴巴地盯着徐羡之手里的相机。
男人看了一眼干净的碗底,蓦然无奈地轻笑出声。
他把包装拆开,递了过去。花念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里,沉甸甸的质感告诉她这真的是一台来自民国时期的相机
这台相机是徐羡之费了一番周折,托人从德国花费高价运回来的徕卡相机。
相机很小巧,通体古铜色,花念好奇地摆弄着它,上面有几个小巧的按键,她不知道它们各自的功能,机身上并没有标注。
徐羡之拿出了一张纸,看上去好像是说明书。不过,这是一份全德语的说明书。
他认真地照着说明书读给花念听,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搞清楚了相机的功能。
分为过片钮、快门钮、放胶片的按钮、手动计数盘、还有一个取景器。
她兴奋地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宅门。就在快要按下快门时,花念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胶片可能价格不菲,用掉一张就会少一张。犹豫了片刻,最终放下了相机。
徐羡之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拍吧,等回到沪城,我买了足够多的胶片,就在你沪城的房间里呢。”
听到这句话,花念立刻将镜头对准了徐羡之,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她的举动,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了,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微笑着面对镜头。
民国二四年位于苏州花宅,徐羡之的笑被定格在了相机里。
花念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得意洋洋地向他展示自己的作品,微扬下巴,像只傲娇等待夸夸的小猫。
徐羡之果然不负众望,不做任何思考地夸赞起她来,“我们念念真厉害呀!第一次使用相机就能拍出这么好的照片,真是了不起!再学习两天就可以回沪城去杂志社上班当记者了。”
被这么一夸,她又低下头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扬起的唇角却怎么也遮不住。
花念需要喝三天药,这才是第一天。他很快又把相机收了回去,“这三天你要乖乖听话,按时服药,这样相机才能真正成为你的所有物。”
说完,他替她重新拢好披在肩上的薄毯,又抬手抚摸她泛红的的脸,动作温柔到极致。
花念微微一愣,然后不死心地说道,“可是、我想再多看看嘛,再让我看看好不好?”
徐羡之明摆着是不想让她碰,他将相机收进盒子里,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花念裹着薄毯,紧紧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她用撒娇的语气说:“就让我再玩一会儿嘛,等会儿我肯定会还给你的!”
他步伐大,后面的小人儿还没跟着走几步就开始喘气,徐羡之脚步没停,但速度明显变慢了些许。
到了他的房间门口,花念做出一副想要跟进屋的样子。
徐羡之挡住房间门口,语气揶揄:“你确定要进来?”
花念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差点就进了他的房间。原本就晕红的两颊此刻显得更加明显,手忙脚乱地准备原路返回。
还没转身,男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开,“既然都到门口了,不进来坐一下吗?说不定还能看到一些我从沪城带过来的新奇玩意儿呢?”
见着眼前的小人儿眼神飘忽不定,粉润嘴唇微抿,手指也在下意识地摆弄衣角,似乎是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