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寄出去的第三天,花念坐在花宅的大门前,手中拿着从沪城寄来的信件。她看了一眼信封,心中犹豫不决,想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又有些害怕。
她和徐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老仆人拿着菜篮子从里屋走出来,看到门口坐着一个小小的背影,疑惑地问道:“小小姐,您坐在门口干什么?”
当看到信件时,她又问了一句,“是谁给您写的信呀?您不打开看看吗。”
老仆人穿着深蓝罩衫,两鬓斑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是花念母亲以前的陪嫁丫鬟,花念一般都喊她为马嬷嬷。
花念低着头,语调淡淡没有情绪,“马嬷嬷,我不想看,你帮我看吧。”
马嬷嬷笑着摇头,“您说笑了,我大字不识几个,您让我看我也看不懂呀。”
如今偌大的花宅只剩下这对主仆,马嬷嬷每天都会拿着自己手工编织的箩筐去街上售卖。
察觉到小主人情绪低落,她关切地问:“小小姐,您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如果您愿意,可以跟老奴讲讲。”
花念低着头,双手搁在身前交缠着。她的眼睫轻颤,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一颗颗滴落在手背上。
马嬷嬷心疼得脸都皱起,“怎么了,小小姐?您是不是在那边受欺负了?哎呦,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您去那什么沪城。”
她闭上眼睛,声音缥缈:“马嫲嫲,没有人欺负我,我是自己回来的。”马嬷嬷已经活了六十多年,经历过世事沧桑,听到这话,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她知道,一定是小小姐在沪城受到了冷遇和轻视,被人嫌弃无权无势,配不上对方。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叹一口气,安慰道:“别难过了,我们小小姐这么优秀,以后也一定会找到好夫君的。”
懒懒躺在她旁边的汤圆,摇晃着尾巴,“喵”了一声。
花开了,娇艳欲滴的蔷薇花爬满了整个架子,争奇斗艳,美不胜收。粉的、红的、紫的、黄的…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
徐羡之走在其中,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花香味。花念离开近半个月还没回来。他寄了三封信过去,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异常。就在花念离开后的那个星期,父亲突然告诉他,航线已经疏通,他们的货物能够顺利运输出去。
此外,他们时常在言语间暗示他要与杨明珠多多接触。
今日,徐羡之刚开完会回来,正准备投入工作。没过多久,秘书轻轻敲响了门,站在门口报告道:“老板,杨小姐又来了。”
徐羡之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回应:“告诉她我很忙,让她离开。”
话音刚落,杨明珠就已经来到了办公室门前,伸手就要去推门,却被助理一把拦下。“杨小姐,我们老板不方便见您,您还是离开吧。”
“让开,羡之就在里面,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杨小姐,您别让我为难了。”
杨明珠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脚,看着紧闭的房门就喊,“羡之,我是明珠呀,我是来找你一起去吃午饭的。”
徐羡之靠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实在不明白杨明珠为何屡次三番地来找他。
他觉得,或许现在是时候将一切都说明白点了。
于是,徐羡之对着门口说道:“让她进来吧。”
助理听到这话,立刻推开了门,让杨明珠进去
杨明珠进去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助理,仿佛在责怪他多管闲事。
刚进来办公室,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眼神平缓,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
她心里涌出一点喜意,难道是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有了结果?羡之终于被自己的真心所打动了吗?
徐羡之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笑容,感到十分奇怪,于是开口问道:“你喜欢我?”
杨明珠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说出来。她低垂着眼睑,睫毛轻颤,似乎是真的在害羞,只是轻轻答应了一声。
“啊?你、你喜欢我什么?”他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
她抬头看他,神色有些茫然。
徐羡之看她那副迷茫的表情,就知道这只是杨大小姐的一时兴起。他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在不清楚自己为何喜欢对方的情况下就轻易承认这种感情呢?
杨明珠张开嘴巴,试图解释道:“难道非得要有一个明确的理由吗?我只是单纯地想喜欢你啊……”
“我们在英国认识已经有三四年了,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我们有着相似的履历和背景,喜欢你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徐羡之长舒一口气,他眼神很坚定,带着认真,“明珠,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一直以来我都只把你当成好朋友对待。我配不上你,我心里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据,希望你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说完这段话后,他停顿片刻,接着又道:“花念已经离开了沪城,我不知道这是否与你或其他人有关,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除了她,我不会再娶任何人。接下来,我会去苏州,我要去找她。”
听到这里,杨明珠的脸色变得惨白,眼泛红,嘴唇微颤轻启,声音带着几分低沉挣扎,“难道这么长时间下来,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她伸手试图抓住对方的手,眼中盛满了难以抑制的哀伤。
面对质问,徐羡之冷静退了些,字句清楚地认真解释:“当了那么久的朋友,难道你不了解我这个人的性格吗?你喜欢我,我会感激你,因为这意味着我身上还有值得别人欣赏的闪光点。而如果我喜欢某个人,我会毫不犹豫地在初次见面时就展开追求。”
“明珠,我们只能是朋友。”
他好狠心,怎么可以这么直白的来伤害她,她不甘心,不想和他做朋友。杨明珠鼻尖一酸,强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