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萍牵制着骑兵,且战且退。
大街之上,马匹逐渐跑动不开,众人纷纷跳下马来。
当先一人做个手势,众人一分为二。
一组人拼死攻杀龚萍,另一组人朝逃走的商人追去。
司言眼见有人追来,急忙侧身避过。
回到战场,正看见龚萍长剑挑飞一人,却紧接着被双刀斩退,退到了宅子门口。
司言从后杀至,劈翻两人。
剩下两人分神间,被龚萍抓住空隙,依次刺到。
此时,去追商人的那组人又跑了回来。
龚萍长剑一挥,剑上鲜血飘洒一地。
司言看着众人,嘴角扬起一丝讥笑。
领先之人也是果断,眼见事不可为,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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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平城。
宛州白水城到淮安城的必经之路。
锦华楼,二楼的雅间。
司言斜躺在窗口边的榻上,昏昏欲睡。
那个有关“淮安城”的印象,一闪而过后,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具体细节。
于是,司言干脆不再想它。
龚萍和涂斗已经见怪不怪,知道司言每次炼气化酒时,都是这般似醉似睡的模样。
涂斗翻着手里的账册,这账册正是司言从那名死去的商人怀里搜到的。
这账册倒是简单,时间、事项、进出金额,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除了时间和金额,记录事项所用的却是符号,一种应该是自制的独特符号。
也就是说:最重要的部分,根本看不懂。
龚萍不耐道:“你还没翻够么?又看不懂。”
涂斗却是神秘的笑笑,也不反驳。
司言忽然睁开了眼:“你看懂了?”
“我哪有那么厉害。”涂斗连忙摇头,“不过,有些地方,我倒是猜出来了。”
“哦?”龚萍很是好奇,凑了过来,“那你说来听听。”
涂斗指点着账册:“你看这儿、这儿和这儿,这些都是付出去的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这些符号,它们都是一样的。再看日期,这些钱基本都是每个月的月初支付的,一般相差不过一两天。”
“这说明什么?”龚萍还是不懂。
司言却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可能是他们的月俸?”
涂斗点点头:“假设我猜的是对的,你们再看,每个月发月俸之前,也都有一笔钱收进来。”
龚萍也反应过来:“上面拨款,下面发放月俸?这个顺序倒是说得通。不过——”她指着账册,“这几个收钱日期,记录事项用的符号不一样啊。”
涂斗想了想:“也许,这符号不是代表着上面,毕竟上面总不可能一直变吧?”
司言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有些不确定:“你们说,这些金额,都是银两么?”
涂斗马上被点醒:“对啊,这么大笔的银钱,如果都用现银,那都要用车来拉了。”
“所以这些应该都是银票?”
涂斗点着账册上的符号:“那这些,应该就是钱庄的名字了。”
龚萍撇撇嘴:“就算知道是钱庄又如何?钱庄那么多,又不一定是在哪个城市,还是查不下去。”
涂斗也有点泄气:“说得也是。”他转向龚萍,“你那幅画,看出什么来了没?”
龚萍把司言从商人左脚袜子里搜到的纸卷平铺在桌上:“我可以肯定,这画卷绝对不止一张。”
涂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这个还用你说?
不过终究没敢说出来。
司言却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仔细说说。”
龚萍手指轻揉画卷边缘:“这卷纸是军中用来传递情报的专用纸,防火防油防水的能力比一般纸要强不少。”她又指着上面的画,“这画画的技艺并不高明,但手法却是军中绘制地图的常用手法。”
涂斗问:“可你是怎么肯定这画卷不止一张的?”
龚萍把画卷拿了起来,打开,对着窗口:“你们看,这纸透光,它比正常的军中用纸,至少薄了七成。”她又将画卷铺在账册上,“这账册上的字都透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样的画卷还有,或是铺在这张上面,或是垫在这张下面,然后才知道这幅画具体画的哪里。”
龚萍点点头:“又是一个暂时没什么用的线索。”
司言忽然道:“我们此行是为了拿到账册,虽然看不懂,但其实目的已经达到。这种记录符号,肯定不是只有一人能懂会用。”
龚萍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军中有时为了保密,也会使用符号密文,一般而言,传递信息的两个人,都会有一个用来翻译这些记录符号的本子。”
“那我们去哪儿找这个本子?”涂斗看向司言,“青龙会的人,应该知道我们看不懂这些东西,好像也没必要再来招惹我们。”
“那天,你说他们买马是为了去淮安城。”司言又眯上了眼睛,“或许,答案就在淮安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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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天气。
太阳还未当空的时候,往往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
三人策马而行,沿着官道向淮安城走去。
“我说——”龚萍看着一旁的司言,“干嘛不买一辆马车?这一路骑马,屁股颠的疼死了。”
涂斗也点点头:“就是,马车坐着多舒服。”
司言叹口气:“我们每次坐马车,好像都被人追杀,哪里舒服了?不过,这次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谁能想得到,这通平城的马车都被人雇完买光了呢?”
龚萍皱皱眉,变化了下姿势:“一个城的马车都被雇完买光?这事儿不正常吧。”
司言骑着马儿,晃晃悠悠:“正不正常的,说不定最后咱们也会遇上。”
涂斗一愣:“你什么意思?未卜先知了?”
龚萍叹口气,指了指前方,淮安城的方向:“那些马车,应该都是往那边去了。”
涂斗支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那我们快走,好歹也要抢辆马车才行。”
龚萍哈哈一笑,双腿一夹马腹,顿时奔跑起来。
涂斗看了一眼身旁马背上昏昏欲睡的司言,嘴角一掀,忽的一鞭抽在司言胯下马的屁股上。
马匹猛然被抽,貌似受了一惊,“希律律”直立而起,险些把司言甩了下来。
涂斗看着手忙脚乱的司言,哈哈一笑,紧跟龚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