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霓讲完，程七彩沉默了良久。
怎么说呢……她姐不愧是女主啊，思想觉悟就是高，如果是她的话，有人知道自己的以后的事，她肯定刨根问到底，连渣渣都翻出来。
于是，程七彩十分好奇，又有些难以启齿，“姐，你不问问我关于……小说的事吗？”
说完了云素霓用那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
程七彩被看的有些尴尬，好像是自己说了什么很离谱的事。
云素霓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依旧还带着点沙哑，“七彩，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说了这么件离谱的事。”
“额……你不相信？”程七彩不敢相信云素霓居然没信她。
云素霓认真的说：“你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相信是真的。”
这倒是真的，程七彩想了一下，如果有人告诉自己现在的生活也是小说的话，她可能会骂对方脑子有问题。
她不死心的问：“可是我知道是路哥父母让你伤心的……”
云素霓苦笑，“我这样，你觉得谁看了猜不出来吗？”
所以她刚才和女主说了那么一堆，云素霓都以为她是为了转移她注意力？
搞了半天，她以为自己在搞抽象？
亏自己还鼓足的勇气、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才说了出来。
她忍不住问：“那你我回我的那些话……”
云素霓解释：“与其说那些是说给你听的，不如说是我自己对自己说的。”
程七彩还是不敢相信，云素霓和她讨论了那么久，最后告诉自己她根本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她有些泄气，但还是有点不死心，“好吧，那你不觉得我忽然说这个很奇怪？”
云素霓顿了顿，问：“你现在还看小说吗？”
程七彩点头。
她不知道云素霓为什么忽然把话题转到这个上面。
云素霓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她轻舔了一下刚才哭的有些发干的嘴唇，开口：“你小时候来我家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睡，你做梦都在说什么男女主。”
啊？程七彩没想到还有这件事。
她吃惊的看着云素霓，好奇的问：“那我说男女主什么了？”
云素霓回忆了一下，“什么落跑小娇妻，男主就该把她关在别墅地下室之类的吧。”
哈？！程七彩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会说这种梦话。
不过，自己印象中好像她确实会说梦话，不过只有一次。
就是高考考完试，她心里一下松懈下来，睡眠不足的她回家倒头就睡，当时云女士说听到她房间忽然里发出一阵笑声，吓的她冷汗都出来了。
云女士当时还以为是她考的太差，精神压力大的疯了。
结果，哆哆嗦嗦的打开房门一看，笑声就是从躺在床上的她发出的！
要不是云女士看她太累了，非把她从床上打的跳起来。
不过她印象就只有这一次，其他的时候都是安静睡觉，住寝室的时候也没听室友说自己说梦过话。
没想到小的时候还有，还被云素霓听到了。
云素霓又接着没说完的话，“而且姑姑说你读初中的时候，经常半夜都在看小说，说你还和她说长大以后要去高级会所上班……”
“然后姑姑说怕你在老家只知道看小说不知道学习，这才带你到c市读书。”
看着程七彩低着头，像是要在地板上找条缝钻进去的模样，云素霓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黑历史，当时小说有阵子流行女主在高级会所倒男主一身酒，她年纪小，以为高级会所就是个好地方。
年少不懂事，年大扣城堡！
看云素霓看着她，她尴尬的对着她说：“姐，要不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别再说她的黑历史了。
程七彩扶额，往事不堪回首，现在一提起这些，丢脸的程度是要从十八层高楼跳下去的节奏。
难怪当时云素霓问都不问，直接顺着自己的话接下去了。
她还以为云素霓这么信任她，自己说的离谱的事这么快就接受了。
原来是当自己像小的时候一样不靠谱。
程七彩感觉自己有点小伤心。
云素霓看她失落的样子，安慰道：“其实，无论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安慰我的话也好，我的那些回答都是真心的。”
程七彩半垂着眼帘，生无可恋的倒在沙发上，“好吧，我实际上就是想调节气氛，你不会生气吧？”
“我很开心，七彩，谢谢你！”云素霓忽然很认真的看着她，“因为我今天确实很伤心，不过你确实让我走出了那个情绪。”
“是吗？”看到云素霓点头，程七彩高兴了起来。
其实不止是因为云素霓心情变好而高兴，更因为她让自己心中某种宣泄不出的情感找到了答案。
说起来，她应该也要感谢云素霓才对。
怎么说呢，她从想起这是小说那天开始，心中始终是处在迷茫的状态。
如果说一开始，她和小说这些主角的联系不大时，她还可以熟视无睹，仗着自己知道剧情观看他们的故事。
但到后面越来越熟悉，他们对她来说就不是男女主、男二、男三的这一简单的称呼，而是她的亲人，朋友……
她很难说明那是哪种情绪，有种又是旁观者又是剧中人的割裂感。
内心的包袱在日渐加重。
知道剧情结局的她，就在这种状态下，如云素霓所说的困住了自己。
她的每一个行为，她都会考虑“结局”，她知道她的觉醒会让剧情改变，但她想努力保持“结局”。
所以她在帮助了古立济后，又会想着找路祁来扭回剧情。
她会因为帮了古立济而对路祁愧疚，也会因为帮了路祁而对古立济愧疚。
她拧巴的处理着这一切。
但她忘记了，如云素霓她自己所说，他们的“结局”是该是他们自己写出来的，而不是她用着自己知道的“结局”来框住他们。
这样对他们不公平，也是对自己的不公平。
当她听到云素霓说出她不想知道结局的那一刻，她内心的包袱就像被她拿走一样。
心中的迷茫消散。
她现在明白这里对她来说，就是她的现实世界，每个人不该有已知的固定结局，而她也不用为谁的“结局”负责。
她转头郑重的抱了一下云素霓：“谢谢你，姐！”
云素霓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谢谢自己，但还是回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