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楠看着蓝曦臣身影出现的那一刹，不顾身上绑着的刺鞭，一股脑的就朝着对方跑去。
碧衣见状也顾不得答话，腰间的软剑霎时便出了鞘，直直朝穆楠袭去。
却在此刻，朔月飞向碧衣的软剑，一瞬间，强大的灵光就将漆黑的房间照亮的如同白昼。
碧衣暗道一声不好，侧身回避，可自己的剑还是被朔月的剑气给震碎了。
听见剑片落地的声音，碧衣抬头冷冷道：“...你早就发现了吧。”
“所以你才会故意将这小白狐交给我，目的就是想试探我。”
蓝曦臣一刀斩断穆楠身上的刺鞭，运转灵力为他疗着伤，他动作灵敏且迅速，似乎一点都不将身后有的碧衣视作对手。
他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回道：“你猜错了。”
“...我回来是想向你多要一条长带，掩人耳目。”
“谁知，抹额不在，金丹反而开始缓慢的恢复运转了。不过当时我寻人心切，没有过多察觉。”
“若不是姑娘的马匹在转身时不听使唤，我也不会想要运转金丹试试御剑。”
蓝曦臣一手将再次变成白狐的穆楠抱起，一手御诀，朔月应声而起，对准碧衣。
蓝氏家主的压迫感，让碧衣瞬间意识到，白日与自己温言相待的蓝曦臣，只是他的礼仪。
“现在，烦请姑娘回答我两个问题。”
碧衣的脸色十分难看，但蓝曦臣好似没看见一般，声音冷肃道。
“第一，你所谓的株洲长带，是否有人动过手脚，而这种手段，是特地用来对付修士的金丹的。”
“第二，” 蓝曦臣目光似剑：“江澄在哪里？”
碧衣被他浅藏的威严震了一瞬，她垂下眼眸，不再应声。
“不愿意说是吗？”
小白狐在蓝曦臣怀里动了动，似乎对碧衣的作为很不满。
蓝曦臣不动声色的揉了揉他的白毛，带着血色的白狐早已在蓝曦臣雄厚的灵力中，恢复了生机。
只是偶尔颤抖的躯体会告诉蓝曦臣，他的恐惧未曾消弭。
蓝曦臣抱着穆楠，一步一步的靠近碧衣。
“不愿说也好，我不会要姑娘你的性命。”
碧衣警惕的看着突然笑起来的蓝曦臣，对方的笑容她见过，只是当时的笑是和煦温柔的，如今的蓝曦臣似乎换了个人，他残忍的声音传入碧衣耳中。
“姑娘看起来很是爱护这间客栈...”
碧衣神色一僵，她立刻道：“你想干什么？！”
“姑娘该是知道我想干什么，其余我都可以不顾，我只要江澄。”
碧衣突然勾起嘴角，接着就是大笑出声。
“...江澄..江澄...哈哈哈哈哈....，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只能看的到他呢！？”
“明明...明明我才是最懂你，陪你最久的人。”
碧衣笑着笑着，一滴泪滑落眼角，她随意一擦，也明白这是自己的死局。她不怨了，害了那么多孩子，她知道她罪孽深重。
.....只是...只是到了最后，她还想再见那人一面。
“这间客栈，你别动。我会带你去找他。” 碧衣妥协道。
她眼眶湿润，不再看蓝曦臣，而是到了一处花瓶前，轻轻转动了一瞬，隔间的暗室霎时便打开。
蓝曦臣跟着碧衣的脚步，来到暗门前，被打开的门后，掩藏着一幅画像，看不清面容。
随着碧衣点灯的光亮照射过来，蓝曦臣看着画像上的人，一瞬间便捏紧了拳头。
这人他见过，清谈会上江澄与他的对话仿佛还在耳边，想着画像上这人望向江澄的模样，蓝曦臣不敢想如若江澄与自己当初一样没有灵力，那么落在对方手里，他究竟会怎么样！
碧衣看着蓝曦臣的脸色，一种报复的心情涌上心头，可是随之看着自己偷偷画下的男子，想着蓝曦臣的心情为何会变，自己也瞬间品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她不再有报复的快感，甚至希望蓝曦臣早日带走江澄。
一种矛盾撕扯着她的内心，一方面不愿意让徐闵文对自己失望，一方面又希望他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人。
她捏了捏袖口下摆，开口道：“...回答你之前问的第一个问题。”
“画面上的这个人，叫徐闵文，是株洲的宗家徐氏。”
“之前我与你的讲的过去没差，我的确是他收养的。不过长带，是他父亲的手笔。”
碧衣提着油灯，带着蓝曦臣走向了密室暗道。
“他父亲想要控制株洲的每一个人，因为那时的株洲鱼龙混杂，还没有如今这般太平。”
蓝曦臣抱着穆楠，一边细细打量着面前这条暗道，一边听碧衣讲着。
“可那么多的人，不是那样好控制的，蓝宗主，你说，那该怎么做？”
“......”
见蓝曦臣并没有答自己抛出去的话，碧衣也不恼，仍是自顾自的说道：“当然是找他们都会做的同一件事情。”
“而每个人都会做什么相同的事吗？吃饭穿衣，我能想到，那老宗主也一定能想到。”
“吃饭难实现，株洲外来人口多，各个人的口味都不尽相似。那就剩下穿衣了。”
“长带的布料里，有着摄人心魄的作用，普通人佩戴久了只会越来越依附于一种气味，而这种气味就是陈氏家族独有的药味，因此株洲的人群越来越....即使害怕却也离不得这家的宗主。”
蓝曦臣突然出声：“你是说，陈氏做药人膳一事，这里很多人都是知情的？”
“...不错，他们那些人都只想顾好自己，祸事不在自己身上，其他人的事，那又算得上什么呢。”
碧衣嗤笑一声，似乎对这儿的人十分厌恶。
她脚步不停，蓝曦臣跟在身后也看不到她的脸，便没作声，继续听着前面那女子讲。
“那布料里面的东西，修士佩戴久了，金丹会转动缓慢乃至不再转动，对着那陈氏身上的药味也会敏感万分，有的人甚至主动投怀送抱，只想着离那人身上的气味再近一点，恨不得融为一体。”
碧衣说着，悄悄回头看蓝曦臣，却和他冷然的眼神对上。
“你不必说这些话来试探我，陈氏府邸我探过，如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不会一点也毫无察觉。所谓的气味，只是对平民百姓有效吧？”
蓝曦臣虽是用的反问的语气，但却早已思考清楚，倘若是碧衣说的那样，那他不会在进入陈氏后，还能顺利出来。
“还有一事，我的金丹运转过，就在几个时辰前，我还不曾取下抹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