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靖渊所预料的,这场两国之战的胜败决定权不是在司朝这一方。
还要看大实国的决心,而显然的,大实国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面临着一战。
当司朝的大军抵达前线的时候,敌人已经摆开长长的阵型迎接。
那场面,旌旗飘扬,战鼓震天,双方的气势都如汹涌的浪潮,随时准备将对方吞没。
战事开始后一个月,依然没有停战的迹象,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此起彼伏。
可后方已经乱成一团了,主要是文臣武将两派意见针锋相对。
文臣希望双方议和,他们认为战争带来的破坏太大,百姓苦不堪言,而且长期的战争会耗尽国家的财力物力。
武将则认为这事关国体,岂能说合就能合的,他们坚信只有通过战斗才能维护国家的尊严和荣誉。
就这样内外交困了又一个月后,司皇终于决定退军。
正如开战时的决定权不仅只在其中一方一样,撤军的原因也很简单。
双方大军在胶着了两个月后,发现彼此势均力敌,想一口吃下对方是根本不可能的。
两军继续耗下去,只会把国力耗空。
恰逢赏月节将至,这是个举家团圆的日子。
两国遂以此为借口,休兵停战。
经过几日的议和讨论,双方签署停战协议开始撤军。
今天是司皇返回皇城的大日子,本来公主要去迎接。
但是陛下吩咐下来,言令不要有任何迎接仪式,一切从简。
所以她留在户宫,处理完一些紧要的事务后,才回宫等候父皇的归来。
没想到一回宫就得到消息,陛下已经回来了。
她急忙跑去枫柒殿,殿外有几名嫔妃神色焦虑的徘徊,见到她都像见到救星一样。
抓着她急忙请托:“酒歌快去帮我们看看陛下好不好?”
“你们怎么自己不进去?”她不解地问。
嫔妃们叹气道:“陛下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寝殿里,说谁也不见,公主,看来只能指望你了。”
公主闻言抿了抿唇角,迈步推开殿门。
她没有立刻走进,而是在门边叫了声:“父皇儿臣来看您了,可以进来吗?”
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她越想越不放心。
就径直走了进去,司皇坐在里面一张桌案旁。
面前摆着一面铜镜,正怔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一身甲胄还没卸下,满身的风尘让他看起来极为萧瑟倦怠。
“父皇……”酒歌站在他背后,又小声叫了一句。
他这才幽幽开口:“酒歌,父皇是真的老了。”
她的心头一痛,跪了下来:“父皇不老的。”
“以前朕一直以为自己还不老,结果今天朕才发现,镜中的自己已是两鬓斑白。”
他失落地将铜镜一下子摔翻在桌子上,声音低沉苍凉。
那铜镜在桌上翻滚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也在诉说着司皇心中的无奈。
“我曾经以为这一战我会轻易取胜,没想到最终是这样一个结果。”
司皇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沮丧。
他作为一国之君,本以为可以凭借强大的国力迅速击败大实国,却没想到陷入了如此艰难的苦战。
“父皇并没有败啊。”她安慰道,声音温柔而坚定。
司皇摇摇头:“没有胜就是败了,我朝国土面积是大实国的三倍,结果却与大实国打了平手,这不是败是什么?”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垂着头:“父皇,是孩儿无能,不能为父皇分忧。”
她的心中充满了愧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作为公主的责任。
他苦笑的转过头扶起她:“酒歌,与你无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两个月粮草补给一直源源不断,朕知道要做好这一切,实在是为难你了。”
司皇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充满了慈爱和欣慰。
他知道,在这场战争中,公主付出了很多努力。
“那是多亏了靖渊皇叔,他帮了儿臣许多。”
公主趁机为靖渊讨封,她知道靖渊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陛下点了点头:“嗯,看来靖渊是可以重用的。以前朕一直担心靖渊这个人会因为他父亲的事情记恨朕,不敢过分亲近,但是一路看下来,他对朕还算忠心,这份忠心比起别人更为难得。”
司皇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着如何对待靖渊。
“父皇,靖渊皇叔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为国家做事,他的才能和忠诚大家都有目共睹。”
公主继续为靖渊说话,她希望父皇能够重用靖渊,让他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司皇微微颔首:“朕会考虑的。这场战争让朕看清了很多人,也让朕明白了很多道理。国家的强大不仅仅在于国土的面积和兵力的多少,更在于人心的凝聚和人才的重用。”
“父皇说得对,我们应该吸取这次战争的教训,加强国家的建设和管理。”公主附和道。
司皇叹了口气:“这场战争让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也让我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努力改进,让司朝变得更加强大。”
“父皇,我相信在您的领导下,司朝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公主充满信心地说。
司皇看着女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酒歌,你长大了,懂事了。以后国家的重任就要落在你们这一代人的肩上了。”
公主坚定地说:“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努力学习,为国家和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司皇沉吟许久后,望定她,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酒歌,户宫的事情你是可以不管了,但是要做到功成身退,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眼中满是疑惑。
久久的沉默之后,司皇凝视着女儿的眼,缓声问她:“酒歌,你知道朕当初为什么要你管理户宫吗?”
她微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起初不知道,后来靖渊皇叔跟我解释过一些个中原由,这才有些明白。”
“哦,靖渊说什么了?”司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靖渊皇叔说户宫是个关系复杂的地方,极容易有贪污舞弊的案子,而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人都不认识,管理起来反而合适。”她如实回答。
司皇点点头:“这的确是朕的意思,没想到靖渊都能想得明白,他告诉你了也好,因为朕还有后话要告诉你。”
司皇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道:“酒歌,管理户宫这两个月来,你应该将朝政看得更明白了。”
“司朝虽然表面强大,然而实际有很多弊端漏洞极待根除,朕是老了,下不了这个手。”
“太子去世之后,朕更没有这份心了,而你的其他几个哥哥,朕看了这么多年,都不是大才。”
“朕只怕司朝会逐渐衰落,再过二十年,就彻底不是大实国的对手。”
酒歌一惊,急忙说道:“父皇千万别这么想,您春秋鼎盛,几位哥哥也都有雄才大略……”
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不希望父皇如此悲观。
“行了,傻孩子,这些话让给外面那些喜欢歌功颂德的文臣去说吧,朕听了几十年,早就听腻了。”
“朕现在和你说这些,是有个心里话要告诉你,这件事,不能说给别人听,连你母后,朕都还没有和他商量过。”司皇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
“什么事?”她隐隐觉得不安,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司皇紧紧抓住她的手,认真而严肃的说:“酒歌,如果朝廷交给你,你能治理好它吗?”
血色一下子从她脸上褪尽,手指都变得冰凉。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的说:“父……父皇,您怎么突然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不敢相信父皇会说出这样的话。
“南缡王子曾经和朕说过,在他们那边有个圩凉女国,世代都是女人统治,而国力却可与战国抗衡。”
司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他似乎在寻找一种新的可能性。
酒歌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父皇的问题。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承担起治理朝廷的重任,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酒歌,朕知道这个决定很突然,但是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朕看了这么多年,你的几个哥哥都让朕失望了,而你在管理户宫的这段时间里,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和勇气。”
“朕相信,你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司皇的语气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酒歌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接受这个重任。
她知道,治理一个国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
“父皇,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酒歌,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朕的女儿,你有皇室的血脉和责任。朕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统治者。”司皇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