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世尘到了凌晨时分才回到府内,远远便看到东厢的正房内微弱的烛光摇曳,他心中疑惑,脚下却没停歇,快步来到了门前。
轻推房门,不似以往的是,一股暖流迎面而来,侧首,一旁的案几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案几上烛火微弱将要燃尽,滴滴松油沿着烛盏滚下凝固。
景世尘上前轻轻将其抱起,无双眠浅,还未待他走到床边便迷迷糊糊转醒。
“你回来了?”无双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便勾唇笑道。
“等了多久?”景世尘将她放在床上,扯过被给她盖上。
“生辰快乐。”无双答非所问。
景世尘瞧着她那迷糊的模样也笑了,“这都第二天了。”
“嗯?”无双侧头望向窗外,果真,天边微亮,显然已不再是深夜。
“吃汤饼了吗?”无双问道。
“什么?”景世尘有点跟不上她现在跳跃的思维。
“没有吗?”无双却突然要起身,“生辰怎么能不吃汤饼呢,”她拉上景世尘就往外走。
凌晨的景府无双还是第一次见,院中除了值夜的侍卫便再无一人,四周万籁俱寂。
“这个时间厨房可一个人都没有。”景世尘站在厨房前面笑道。
无双勾唇,“您就瞧好了。”
景世尘立在一旁,看着她笨拙的烧水,切菜,煮面,动作虽生疏,做汤饼的步骤倒也是一项也没落下。
“我娘说过,生辰的时候必须要吃一碗汤饼,这样才会长寿安康。”无双笑着将面盛入碗里,自我感觉色香味俱全,倒也不枉楚苑教了她一整日。
“快尝尝。”她端到景世尘面前,搓搓被碗烫的微红的手指,兴奋道。
景世尘听话地拿起筷子吸了一大口。
“怎么样?”无双两眼期待。
“嗯......”景世尘砸吧砸吧嘴,细品道,“火候有些大,汤过于浓了,盐放的有点多,还有这个......”
“别吃了。”无双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景世尘眉眼带笑地抢过来,“开个玩笑。”
吃完一碗热腾腾的汤饼后,景世尘感觉连指尖都暖了起来,身上的寒气被驱的无影无踪。
无双显然比他还满意,坐在桌边两条腿晃啊晃。
“听说你最近在学习经商之道?”景世尘问道。
无双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背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视之有度,用之有节。”
“不是我说啊,你们这什么经商的道理也太多了吧,不就是做个生意嘛,弄的跟领兵打仗似的。”无双腹诽道。
景世尘望着她,目光深邃,眸光微转,良久才开口,“你可以不用做这些的,做自己就好了。”
“可我是景家主母......”
“你是易无双。”
景世尘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他还是将她拖入了这规矩的牢笼里。
无双良久不语。
“以前我不做这些是因为我不想被这些规矩束缚,”半晌无双缓缓抬头,“但现在不同了,我找到了比自由更重要的东西,”
景世尘望向她,发现她的眼睛里依旧灿若星光。
“那就是你,景世尘,”无双一字一句道,“我想帮你分担。”
公鸡鸣叫唤来了清晨,薄薄的雾气消散,一抹微光挣脱黑暗爬上了天空,将天边染的猩红,太阳晨起,月儿暮归,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