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道里出来时,碰上了白翼一干人。
“无双公子,萧大人,没事吧?”白翼紧张道。
“无碍。”无双淡然回道,萧牧仅点了点头。
“洛府已控制,不过让洛琛逃走了,我已通知衙役的人封锁了江南各个出口,不知能否抓到他。”
洛府正殿。
望向殿中而立的洛裴远,无双沏了杯茶缓缓抿了口。
“洛大人,虎毒犹且不食子,您竟将自己的亲儿子关押数日折磨得不似人形,您到底有颗怎样的心!”白翼愤愤然。
洛裴远却丝毫不觉理亏,“怎样管教子女是洛某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
无双扫了他一眼,放下茶盏启唇,“那我们来聊聊你屠杀路府满门的事。”
洛裴远抬眸盯着无双,半晌不语。
“路老爷生性温尔,从不会与人发生争执,起初报复杀人的想法已被我否定,但一个人的话提醒了我,”
无双想起那晚景世尘的话,他说路老爷生前曾于洛裴远发生过口角,不过这不足以成为杀人的理由,听闻洛裴远是江南富商,这样的人他最了解了,怎会有身家清白的,所以把柄在别人手里才是杀人的动机。
“洛府据说前段时间生意大好,资金尤为充足,不知是不是洛老爷走私军火发的横财呢?”
众人闻言大惊,“走私?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有什么证据?”洛裴远明显慌了神。
这时几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箱子用蜡油封着,打开一看,正是满箱的火药冷兵器。
“回禀公子,这些是在洛府池塘内发现的。”来人恭敬道。
如今可不是一场简单的杀人案了,走私军火向来是朝中大忌,而且洛裴远定是受人指使,他一介商人也兴不起什么浪。
无双笑笑继而道,“洛府与路府的结构甚为相似,几乎小到窗棂的材质都一模一样,设计定是出自一人只手,但奇怪的是,路府围在池塘边的是木榛板,而洛府却换成了青石板,且是在最近才换掉的,这倒我困惑了许久。”
“公子的意思是......”白翼问道。
“木板受潮起拱,易引人察觉异常。”萧牧突然接了过去。
无双笑笑,“正是如此,我在池塘边发现了些许蜡油的痕迹,联合我前几日在衙役无意中听到的走私军火一案,这池中之物可想而知。”
“这也正好解释了你为何屠杀路府满门包括囚禁亲生儿子。”无双怔怔望着洛裴远,缓缓开口,“因为他们都发现了你的秘密并且劝说你改过自新,你怕事情败露才出此下策。”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洛裴远冷哼一声。
“洛老爷,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无双浅笑,“你错就错在太过于谨慎,你先是大义凛然召集天下英雄破案,又害怕他们真的发现什么,便命人将路府打扫地一尘不染,可你忘了,路府满院的路基都是纹路不一的云芈石,却被打扫的一干二净不留一点血迹,路府将近一百人遇害,那是怎样一个血流成河的场景,如果不是做贼心虚,怎会如此作为。”
“那时我故意将案情引向熟人作案,洛老爷十分肯定地道是那些江湖人所为,你大概不太了解江湖人,江湖人所尊崇的道义,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知道你着急撇清嫌疑,但反而弄巧成拙了。”
洛裴远良久不语,沉默半晌后缓缓下跪,认真的行了大礼,“洛某认罪,还望法外开恩,饶了洛某妻儿。”
“洛老爷在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时,可有想过你的妻儿?”白翼不禁开口,愤然不已。
江南梅雨季节刚过,天气有些微凉,暮云斜挂,残阳似血。
无双追着地上的光影缓步而行,温润的风迎面吹来,轻扬起缕缕墨发。
路府灭门惨案已告一段落,管家洛琛最终也没有伏法。尽管无双见惯了这世间薄情凉意,但还是难以平息心中的郁结,她从小自诩仗义江湖,但不知从几何时,江湖已如此混沌污浊。
终是这世道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