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智生气得直瞪眼，脸拉得更长，穷成这样，有什么好拿的。
二铁子也过意不去，“生哥的恩情，我一直记得呢，就是还不上钱，没脸见你。下辈子……”
“行了，先多活两天再说吧。”
潘智生皱着眉，从包里取出两万现金，四下看，乱的连放钱的地都没有，于是将床头橱上的杂物全都清理地上，随后将钱拍了上去。
“这，这怎么能啊！”二铁子咧着嘴又哭了。
“想吃什么就买点吧，网上送家门口那种的。”
“那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啊。”
“真下不了地了，就找个人伺候你。记住喽，干完一个月拿一个月钱，别让人坑了。”
“谢谢生哥！生哥大恩大德……”
二铁子煽情，室内空气更憋闷，路小川去客厅透气。
先将脏兮兮的窗帘拉开，让阳光透进来，路小川打开窗，对比之下，终于知道了新鲜空气的味道，仰脸深吸一口。
余光所到之处，先知镜闪了下。
窗外就是阳台，水泥打造的货架上堆满了旧衣物花盆等物品，发光的东西就在角落。
路小川上前，将其抽出来，是黑塑料纸包裹的卷轴。
抖掉灰尘，将塑料袋扯开，里面还有层油纸，再往里是颇有年代感的粗糙卫生纸，最后展现在眼前的，
竟然是一幅画！
上面画的是竹子。
笔画简单，颇有纵深感，画家是有一定绘画功底的。画也很有特色，片片竹子上扬，似有风吹过，但细节还是有瑕疵的，用墨浓淡不一，不是特别细腻。
像是旧物，古人喜欢画高风亮节的事物，梅兰竹菊一直是文人雅士的挚爱。
擅长画竹子的古人，路小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板桥，但落款已经模糊不清，看着第一个字也不像郑，路小川稍微用力，发黄发脆的纸张便掉渣了。
不敢细看了。
或许，这就是二铁子家最值钱的东西。
打开，相物！
先知镜锁定画作，竹子的影像变得清晰，连下方的落款也得到了复原。之前看错了，用没有问题，
赵孟頫！
[相物结果，真品]
[参考价格：五百万起]
[出价理由：赵孟頫晚年之作，手法娴熟，力道不稳，品相较差]
路小川吃了一惊，竟然是赵孟頫的真迹。
赵孟頫，元代大家，还有着宋代的皇室血统，有才又有财。赵孟頫为天下之的标签，是书法，当然，书画兼通，能书擅绘的大有人在。
五百万起，说明还有上升空间。
路小川将画重新包好，来到卧室，直言道：“生哥，这里有幅画，看着有点年头，带走吧。”
潘智生正跟兄弟叙旧，路小川的举动还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
二铁子忙不迭抬手，“从我爷爷那一辈起，就挂在家里，太破了，就收起来了。生哥，带走吧，否则我死都不能瞑目。”
“要是真迹，卖个百八十万，我可就赚了。”潘智生开了句玩笑。
二铁子苦笑，摇头叹息，“卖一个亿有什么用，我也得有命花才行。”
古画出售，是要有出处的，路小川又让二铁子出具证明。
二铁子非常配合，完事拿起笔颤巍巍的就要在画上写字，路小川吓一跳，连忙拦住，“干嘛？”
“签个名！”二铁子呲牙笑。
“画上不用签。”
路小川连忙拒绝，要是二铁子的名字签上去，价格将有相当大的下滑空间，一个字至少一万。
该回去了，两人下楼，碰到临时雇的清洁工打扫楼道，潘智生停住脚步，给了她二百块钱，“大姐，五楼西户那家，卫生打扫下。”
清洁工看着钱，很动心的样子，却直撇嘴，“那家？隔着门都能闻到臭味，屋里肯定脏的下不去脚，两天能打扫完都不错。”
这是想要加钱。
潘智生皱皱眉，又抽出一千块钱，清洁工眼睛一亮，刚要去接，潘智生却抽回手。
“他家的东西，但凡你能捡走用的，都能拿走，这活你干得不亏。说好二百，就是二百。”潘智生顿了下，又说：“这一千，就是你打扫卫生，扫到他家这块的时候，给他烧个热水，要紧的事搭把手。”
“你是谁啊？”
“我是他哥！”潘智生瞪起眼睛，“我这里有的是人，你要是做不到，我再找别人。”
“他得了绝症，万一拉尿在床，这一千也不够啊。”
“到了那时候，你要是还愿意留下来，当然会有工钱的。”
“那，那行吧！”
清洁工点点头，开开心心将钱接过去。
依然是潘智生开车，又去了家具市场，花了二百块买了原色素门，留下地址包安装。
返回路上，气氛有点沉闷，路小川率先开口，“生哥，你真仗义，要钱没要到，反而还搭进去两万多。”
“都要死了，就当是没有吧。”潘智生郁闷说。
“不都说嘛，好人有好报，生哥以后一定会有好运气的。”
“唉，不敢指望太多。其实，我看到二铁子，就想到了自己。二铁子当时也是地头蛇一条，风月场里的常客，非雪茄不抽，换车比换衣服都快，结果却到了今天这步。”
“久赌必输，二铁子走到今天，说句难听的，咎由自取。”路小川劝说：“生哥跟他不一样，懂得隐介藏形，而不是错上加错。”
哈哈，潘智生终于露出笑脸。
这才想起那幅画，潘智生打听，“小川，你觉得那幅破画，能值点钱？”
“应该是真的，就是常年挂着，后期保存不善，品相很一般，卖不了太多钱了。”路小川颇为遗憾的摩挲。
“能出一点是一点。”潘智生并无奢望，又问：“那兰花是谁画的啊？”
噗！
一口老血喷出云际，路小川纠正说：“那是竹子。”
“嘿嘿，我还没说是爪子印呢，就看不懂这些字啊画的，什么出奇的地方没有，上了拍卖会就抢着买！”潘智生摇头感慨，又大方说：“兄弟，我现在也没什么人脉了，这幅画你拿去吧，真要是能卖出钱来，咱俩一人一半！”
咚咚咚！
路小川几乎都能听到心脏狂跳的声音，一人能分二百五十万，真有钱，谁会在意这个数字呢！
好好筹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