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秋白见秦徽音眼里的心虚,心照不宣,眼里闪过好笑。
这是哪家的小姑娘?说她胆子小吧,她还敢进花船。说她胆子大吧,连真名真姓都不敢说。
真是有点可爱。
“姑娘想听什么曲子?”
“我不懂,你随便弹,只要你擅长的就行。”秦徽音说道,“我还以为花船里都是女子,没想到也有男子。”
“男子也好,女子也好,不过是一群卑贱之人。或许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只怕连人都算不上吧,打杀只是他们一念之间的事情。”
“你别这样妄自菲薄。你靠才艺生存,不比别人低一等。”秦徽音见不得美男皱眉,这一皱眉,她的心窝窝都难受了。
濮阳秋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他们今天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投他的眼缘,甚至本能的喜欢她,想与她亲近。这小姑娘的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让他放松警惕。
濮阳秋白开始弹奏。
他一弹奏,整个湖面的花船都停下了奏乐声。
秦徽音没有发现的是所有的音乐声停下后,整个湖面只剩下他一人的琴声。
风从船窗吹进来,让濮阳秋白的衣袂飞起来,连带着吹动着他的长发。那如天神般的容颜在月光的包裹下,就像梦境般神秘莫测。
“真好看。”秦徽音赞叹。“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样的‘乐呵’?”
唐逸笑从发呆中清醒过来,抚额嘟囔:“完了,完了,几年没挨我哥的打了,这下子怕是要被打残了。”
另一艘花船。太子正乐在其中,歌舞突然都停下来了,面色不悦:“怎么回事?”
“回殿下,突然出现的琴声让琴师们自惭形秽,不敢再弹。”花船老板说道,“如此琴音出现,所有的乐师都变成了陪衬。”
“还别说,这琴声的确称得上天籁。”魏王说道,“太子皇兄,这情湖之中竟有这样的高人,你不想去探看一番?”
“本宫还真有这个……”
太子的随从从外面进来,俯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太子一听,面色一变,起身站起来:“本宫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改日再聚。”
魏王等人也不敢再停在花船之上,也跟着太子下了花船。
宋睿泽刚上岸,宋一宋二宋五宋六同时走了过来。
在看见宋一宋二的时候,宋睿泽的眼神已经变得很犀利了。
“主子,大小姐在情湖之中。”宋一弱弱地汇报工作。
“她在哪儿?”宋睿泽淡道。
宋一指着最小最简陋的那艘船:“在那儿。不过主子放心,她不是一个人,那唐家二公子也跟在她的身边。他们只是太无聊,想散散心。”
“一个小姑娘跑来花船上散心?”宋睿泽冷笑,“不过还好,反正都是女子,应该也只是想听听曲子,解解心中的疑惑。”
这些小花船都是单人打理的,不像那种大花船或者青楼,那里面鱼龙混杂,稍不注意就会遇见危险。唐逸笑又陪在身边,应该知道怎么保护她。
“主子,如果那花船上的主人是个男子呢?”宋五问。
宋睿泽:“……”
他幽幽地看着宋一:“他说的话是真的?”
宋一垂头,行礼说道:“虽是男子,但是瞧着不是个浪荡的,应该不敢胡来。再说了,唐家二公子也在,想必不会有问题。”
“应该……想必……什么时候你做事如此轻率了?”宋睿泽说道,“马上给我准备一艘船,往那艘花船逼近。”
“不用了,主子,花船靠岸了。”宋二指着湖面上的花船说道。
众人看着花船越来越近。在花船快要靠岸的时候,宋睿泽走过去。花船一停,最先出来的不是秦徽音,而是唐逸笑。
唐逸笑一探出脑袋,在看见宋睿泽那冰霜般的眼眸时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指了指里面:“我姐在里面。”
“谁呀?”秦徽音出来,在看见宋睿泽时,立马老实了。“哥。”
宋睿泽顺着她的身后看去,见到了一道银色的身影。那人坐在琴前,身姿风流,侧颜便如神如仙。
宋睿泽觉得很闷,快要无法呼吸过来的沉闷。他捏住她的手腕,对唐逸笑说道:“我先把人带走了。”
唐逸笑向来对宋睿泽各种看不上,但是他已经成长了,不是当年那个不怕死的小孩,现在的他已经成为全家最会察颜观色的那个人。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抢人,否则会被扔下去喂鱼。
宋睿泽是骑马过来的,现在当然也是骑马离开。他把秦徽音抱上马背,自己上了马,然后脱下披风盖在她的头上,遮住了她的脸。
秦徽音老实地埋在披风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宋睿泽骑得很快,京城的夜景在她面前一闪而逝。
马儿进了宋宅大门。
宋睿泽把她抱下来,将马绳交给旁边的仆人。
“咦,你喝了多少酒啊?”秦徽音掩住口鼻。“你快去洗漱,我回去睡觉了。”
秦徽音想溜,被宋睿泽提住了衣领。她想走走不了,只能转身回来,扬起乖巧的笑容:“对了,我还没把玉佩还给你呢!”
她从怀里掏出玉佩。
怀里有两个玉佩,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唐逸尘的。
她把唐逸尘的玉佩放回去,把他的玉佩取出来递给他。
“你下次还是在身上带点便宜点的玉佩,成色这么好的送出去太可惜了,最重要的是玉佩是重要之物,落到哪个闺秀的手里,人家让你负责怎么办?”秦徽音说道,“我今天帮你拿回了玉佩,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他的玉佩你能收,我的玉佩就是烫手山芋,会烫你的手是吧?”
秦徽音:“……”
这一个个吃了火药了,火气这么大?
果然,还是今天认识的那位小哥哥温柔解语。
“我跟你说话,你又在想什么?”宋睿泽蹙眉,“玉佩既然是你赢的,就是你的,不许再给我。现在我们要算的是另一笔账。”
“什么账?”秦徽音单手叉腰,“你能去花船,我就去不得吗?你还喝酒了,我就吃了点茶水点心。你凭什么跟我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