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江仙所言，二人皆是一怔。
黑发的老人家半眯着眼，把弄杯盏，带着一丝狡黠，不解的问道：
“江小友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朽听不太懂？”
江仙直面老者，目光如炬，直言道：“前辈是不懂，还是不懂装懂。”
少年意气，难免有些桀骜不驯，江仙便是如此。
开门见山，不绕一点弯子。
老人家喝了一口茶，余光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落在少年之身，深邃的双眸中，思绪极深。
从一开始，江仙主动踏入这方小世界，在到如今，通过重重考验走到这里，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止一次，让他感到震惊。
按理。
这入口要自己开，他们才能进来，可是自己没开，他们还是进来了。
接着。
少年带着这姑娘，直奔自己这里而来，一路上没有丝毫逗留的意思，目标极其明确。
现在。
站在自己的面前，又说出了刚刚那番话来。
少年对于这里的一切，似乎早就预知了一般。
要么就是预知了未来，要么就是将自己看了个透。
仅此二种可能性。
可是，在老人家看来，少年似乎更像是早就来过了一般。
今日只是故地重游，虽然，这样的想法，听起来，是那么的荒诞。
祂就呆在这里，从未有人来过，祂是此间主宰，一切的缔造者，若是真有人来过，祂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
这样的想法，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可偏偏就是如此强烈。
忍不住问道：“江小友，你我可是认识？”
江仙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子，反问：“这话从何说起？”
老人家抚着长须，也不想在绕弯子，坦然的说道：
“也没什么，只是江小友的所作所为，让老朽有一种感觉，感觉小友好像来过这里一般，就好像，这里的一切，在你的眼中的都是透明的。”
老人家话音一顿，眼眸眯成了一条缝隙，重重再道：“包括老朽我。”
两人的对话，对于叶轻灵来说，总归是莫名其妙的，都给她听懵了。
一会看看江仙，一会看看老头，黑溜溜的大眼珠，咕噜噜的转着，糊里糊涂。
也不敢问，就悄悄的待着，竖着耳朵听着。
江仙挑了挑眉，对于老人家的话，他没有否认，毕竟人家是神，去欺瞒神，这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再者，确实有很多事情，无法用常理去解释，比如，自己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小世界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还有自己进来后所做的那一切。
他很清楚，眼前的老人家都晓得。
包括刚刚自己的开门见山。
若是告诉对方，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一定是说不通的，不过要是自己告诉眼前的老人家，自己重活了一世，这怕是也没人会信。
总之，现在的江仙，是说假话也不行，说实话估计也没人信。
但是人家毕竟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不是，想了想，找了一个说辞，一个明面上听得过去，也存在可能性，还能将一切的不合理，变得合理的理由。
即便有些牵强。
江仙说：“算是吧，我和前辈见过，这条路我也走过。”
叶轻灵大吃一惊。
老人家却是默不作声。
江仙继续解释道：“不过，是在梦里。”
叶轻灵恍恍惚惚。
老人家压眉重复，“梦？”
江仙耸了耸肩，徐徐开口。
“是的，就是一场梦，以前，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走过这条路，也见到了前辈你。”
“前辈听着可能会觉得有些荒谬，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荒谬，可我确实做了，那梦里和现在，也是一样的。”
“前辈若是不信，晚辈也没办法。”
江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承认我来过，也见过你，所以我知道一切。
但是，那只是一个梦，信不信由你。
老人家眼眸愈发的沉，陷入短暂失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江仙的话，他也分不清，也不敢确定，他说的就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这确实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这一切事情的唯一可能性。
梦里来过，所以知道一切。
也正是因为那是梦，所以自己当然没有察觉。
自言自语的感慨道：“原来如此，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这世间竟然还有这般巧合之事，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老朽今日还真是长见识了。”
存在即合理，老人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哪怕真的很离谱，可是比起祂能想到的那些可能性，眼下江仙的说辞，是最合理的，也是最正常的。
江仙轻笑道：“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命中注定。”
一切不可细究之事，推给命运，推给缘分，准没错。
老人家深表赞同，爽朗道：“此言在理，在理啊，缘分二字还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老人家将信将疑。
叶轻灵却是一点不信，偷偷鄙夷的看了少年剑仙一眼，她太了解书生了。
刚刚江仙的眼神，明显就是忽悠人时候才有的。
显然。
刚刚的一切，都是说辞，哪里来的梦，江仙指定来过这里，也一定见过这老人家。
不过。
当着老神仙的面，她自是不会拆江仙的台，只是努了努嘴，打趣道：
“书生，那梦里，有我没？”
江仙自然知道叶轻灵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深情的望向叶轻灵，格外认真道：
“有。”
叶轻灵被江仙这么一看，顿时有些恍惚，心里只犯嘀咕，突然有些自我怀疑了。
江仙刚说这个有字时，可真的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吞咽一口唾沫，偏过头去，对着老人家讪讪道：
“夷，老人家，你看书生，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都信你。”
话音一顿，反问一句。
“你信不信？”
老人家看看江仙，又看看叶轻灵，笑道：
“老朽觉得，小友与老朽素未相识，没必要骗我，所以，我愿意相信小友说的。”
江仙摸了摸鼻尖，对着叶轻灵挑了挑眉，那样子嘚瑟极了。
叶轻灵撑着下巴，妥协道：“好吧，既然老人家也信了，就算是真的吧。”
然后追问道：“那...书生，你刚和老人家讲的正事是什么啊？”
江仙看着眼前的老人家，撒了个小谎，说道：“后面的事，就得问前辈了，我有些记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