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小姐身手不错,冷雪还是为沐颜捏了一把汗。
小巧的沐颜和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身形上的差距太过明显。
下一瞬,沐颜动了。
左手伸向前方,捂住男人嘴的刹那,右手的匕首划过。
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男人身体软软的滑了下去。
边上的男人许久没听见回话,一回头,对上沐颜冷若冰霜的眸子。
惊呼声还在口中,沐颜手里的匕首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
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姑娘,有话好说!”
“我问你答,不然……”
男人点头如捣蒜,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姑娘,你问!”
“王莹是不是在院中?她可曾带一个男人回来?”
“是,那人被小姐关在水牢里。”
余光扫见院中有人经过,男人刚想呼救。
沐颜双手一拧,`咔嚓`一声,男人的头在沐颜手里换了一个方向。
眼睛睁得老大,似乎对沐颜察觉他的动作十分不解。
身后的冷雪趁着没人,赶紧上前将男人的尸体拖到隐蔽处。
沐颜拖着另一个男人的脚,尸体在地上移动,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线。
冷雪忽然觉得有些惊悚,容颜绝丽的少女,在鲜血的映照下越发诡异。
随手一扔,将尸体扔进假山后的枯井当中。
灵光一闪,突然理解了皇宫中为什么要有如此多的枯井。
或许里面有无数冤死的尸体,直到枯骨化成粉末,也无人发现。
“小姐,你杀人的手法很熟练,专门学的吗?”
“算是吧,在这世道,有能力自保才能活下去。”
这一刻,冷雪发现了一个和躺在院中摇椅上晒太阳截然不同的沐颜。
冷漠,肃杀,身上带着浓浓的煞气,给人一种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错觉。
眼看沐颜已经走远,冷雪将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
小姐是郡主,从未上过战场,是她想多了。
小跑几步跟上沐颜的脚步,开始摸进院中。
带着冷雪窝在最边上的花丛里,蚊子在耳边不停的嗡嗡嗡。
沐颜没有任何反应,像块木头似的紧紧盯着院中的家丁。
又一次刷新了她对王莹的认识,院中家丁以八卦阵的方位站立,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位置都会变动。
想要穿过空旷的地面,进入屋内不被发现,难如登天。
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时间临近傍晚,夜色将至。
小巧的身子隐在花丛后,弓着腰退了出去。
“小姐,怎么办?”
“你去通知萧逸,或者是沐家的人,我在这里寻找我哥。”
冷雪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不行,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太过危险,要走一起走。”
“这里太大,我们两个人的精力有限,你去带人来,我不会轻举妄动。”
冷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跟在沐颜身边许久,第一次下跪。
“小姐,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不是因为王爷,也不是因为沐家,因为你是沐颜。”
蹲下身将人扶起来,揉揉冷雪的膝盖,没好气道。
“你说就说,咚的一声,膝盖不疼啊。”
冷雪忍着眼里的湿意,撇着嘴。
“疼的很,这不是怕你赶我走嘛。”
“不赶你,只要你不愿意,可以永远待在我身边。”
冷雪扬起笑脸,“我会永远陪你。”
沐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人抱进怀里。
在这个时代,两个女孩子相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现在,沐颜很想抱她。
一直没告诉冷雪,她们不仅是朋友,主仆,还是搭档,生死与共的搭档。
反手抱住沐颜纤细的腰身,冷雪强忍许久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小雪,上次安庆的事情是个意外,你不必自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抱着沐颜腰的手用力收紧,冷雪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原来小姐一直都知道她的自责,她的担忧,害怕上次安庆的事情重演一遍。
“要是我在你身边,你不会那么无助。”
轻轻推开冷雪,抬起衣袖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小雪,其实我不管做什么都喜欢靠自己,人生总有太多意外,只有自己永不背叛。”
“我也永远不会背叛小姐,哪怕是死。”
略带薄茧的指腹抹掉睫毛上的泪珠,苦笑道。
“小雪,如果背叛能活下去,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我……”
沐颜捂住了冷雪的嘴,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小雪,你听我说,相比较你的背叛,我更怕你消失在天地间,再也见不到。”
冷雪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滑落,在暗卫营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没有哭。
执行任务的时候,浑身上下布满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她也没有哭。
沐颜一句话,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沐颜擦了一遍又一遍,眼里没有半分不耐,一边袖子湿了就换另一边。
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对待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真是的,多大人了,还这么爱哭,我都快被你的眼泪淹没了。”
玩笑般的话成功将冷雪逗笑,眼泪还没擦完,鼻子里面冒出一个拳头大的鼻涕泡。
“小姐,我……”
沐颜炸毛般猛的跳开,一脸嫌弃。
“小雪,咱是女孩子,不能这样邋遢。”
掏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鼻子,随手揣进怀里,看的沐颜直皱眉。
到底没说什么,脑中却开始想着,用过的帕子还塞进怀里,不脏吗?
沐颜找了个平坦的假山,翘着二郎腿躺在上面。
漫天的晚霞只剩下一丝余晖,天色渐渐开始暗了下来。
偷摸离开的冷雪递给沐颜两个冷馒头,“小姐,只找到这个,将就垫肚子。”
沐颜也不嫌弃,大口大口吃着,夜幕降临,沐颜从假山上跳下。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主仆俩顺着角落的破洞,重新窝在花丛后,院子里的人撤出一半,给了沐颜可乘之机。
拍拍冷雪的手示意她先等着,弓着腰摸到不远处的房门。
刚刚贴近,王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萧逸,将死之人而已,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