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辞半躺在榻上看话本,心事重重。
承桑晏温端着小食走近,调侃,“世子如此心不在焉,心事重重,可是食髓知味?”
沈鹤辞白了他一眼,拿起盘中李子砸过去。
“殿下哪里话?怎么还把自己说进去了?”
承桑晏温轻笑,“想什么?”
沈鹤辞半开玩笑,“在想我们之间关系何时结束。”
闻言,承桑晏温将食盒放在一旁,自己挤到沈鹤辞身边,双手虚虚抱着他,说,“我爱阿辞,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样,我都爱,只要是你。”
沈鹤辞:“当真?”
“自然。”
沈鹤辞故作挣扎,假意推他,食指抵在他红唇上,语气上扬,似狡黠的狐狸,轻声笑说,“七殿下,这话,可别说的太满。”
承桑晏温痴愣看着他,一时失神,初见一眼万年,再见倾心,自此,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好在,他紧紧抓住了魂牵梦绕之人。
“世子不信我?”他盯着沈鹤辞,仿佛他若是敢说一个不字,便会被按着狠吃一通,“嗯?”
沈鹤辞轻“啧”,轻吻他,随后抱怨,“怎么还威胁人呢?”
承桑晏温莞尔,“哪有?”
沈鹤辞问,“殿下待谁都这般温柔?”
承桑晏温将李子放回桌上,拿了块糕点递给身边人,轻声说,“自然不是,明霁与旁人还是有区别的。”
沈鹤辞:“那……我与殿下到底何时相识?”
“明霁愚钝,烦请殿下指点。”
承桑晏温挑眉,“可有好处?”
沈鹤辞:“……”
承桑晏温轻笑,说,“不逗你了,还记得春日游园吗?那时你在园中与皇兄,世家公子小姐比诗。”
他参加的游园宴会数不胜数,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这人说的是哪一次,“那时殿下也在?不对啊,殿下容貌出众,他怎么会不认识?”
承桑晏温轻咳,说,“就是被狗追那次。”
他比较尴尬,因为是自己和承桑知许将狗关进迎春花园。
沈鹤辞恍然大悟!不就是兄长与扶光哥哥放狗那次嘛!
有了这个线索,沈鹤辞盯着承桑晏温看,越看越眼熟,他恍然大悟,蹭的一下站起来,“我知道了!你……你是……被我拉着跑的少年!”
承桑晏温被他突然站起来吓一跳,他眉眼弯弯,说,“很意外?”
沈鹤辞重新坐回来,说,“实不相瞒,其实我当时一直怀疑你是哪家小姐,还想着认识一番,以后去提亲……”说着,沈鹤辞似没了底气,声音越来越小,他垂眸,悄咪咪看了眼承桑晏温脸色,见他言笑晏晏,没有动怒之意,接着补充,“不过,只是怀疑,毕竟你当时穿的是男装。”
沈鹤辞不敢看他,可转念一想,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如此,他直起身子,直视承桑晏温,眼底多了几分底气。
“所以……”承桑晏温被逗笑,嗓音越发温柔,“殿下那时候便看上我了?”
沈鹤辞认真思考着,随后点头,“算是吧。”
承桑晏温长吁一口气,“得亏我这张脸啊,不然,这辈子都没王妃了。”
沈鹤辞不服气,“什么王妃?殿下以后是云安世子妃。”
承桑晏温从善如流,“行,世子娶我,不知聘礼准备的怎样了?”
沈鹤辞面上一僵,一瞬间恢复如常,“准备着呢,保证让我们七殿下风光体面的进府里。”
承桑晏温自然注意到沈鹤辞小表情,不过,他十分乐意给他个台阶。
入夜微凉,扶桑山庄书房内堆满苏皇后画像、书信。
柳扶光埋头于案牍前,绘丹青,笔力锋利,下笔如有神。
承桑知许推开房门,抱着青色斗篷走进来,他将斗篷给柳扶光披上,坐在旁边,看着画中男子,挑眉,“钰安画的谁?”
柳扶光笔下未停,他拢了拢斗篷,解释,“这是叶将军。”顿了顿,他解释,“昨日回来后,我便琢磨苏皇后书信,想在信中拼凑出苏皇后心中叶将军形象。”
承桑知许拿起其中一幅画,画中,金戈铁马,硝烟四起,叶将军以一人挡千人,不虚战神之名号!
柳扶光画好手中一幅,递给承桑知许。
画中,满山桃花灼灼,青衣男子与白衣男子于林中弹琴酌酒,青衣舞剑,白衣弹琴。
琴瑟和鸣。
柳扶光解释,“他是前朝百姓的将军,这是他生下来承担的责任,但,他也是苏皇后一人的少年郎,枕边人。”
“可惜,山河破碎,岂谈儿女情长?”承桑知许惋惜,“我还真以为是野史呢,没想到真是一对亡命苦鸳鸯。”
柳扶光不置可否,“人生充满别离,把握当下才是王道,至少曾经拥有过。”
“不要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忧愁。”
承桑知许点头,“郎君教训的是,知许受教。”
柳扶光看他一眼,问,“王爷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承桑知许闷声说,“钰安从未给我画过丹青。”
柳扶光认真回答,“等此事处理完,我便给夫君画。”
承桑知许轻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柳扶光不解,“我何时骗过夫君?”
承桑知许控诉,“那套西域舞裙还压箱底呢,钰安你何事……唔……”
柳扶光简单粗暴吻上去,省时省力。
………………
承桑知许瞬间没了脾气,他问,“钰安打算怎么做?”
柳扶光:“既然赶在天子脚下行事,那必定有所准备,不若打消他们顾虑,随后一网打尽。”
承桑知许瞬间明白,“我这便安排。”
柳扶光含笑,他空青除掉花家,正好除掉他们一颗棋子。
现在他有时间和精力,好好陪他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