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探脑的萧聪迈进新房，鬼鬼祟祟，“九哥，咱们快些。啊！新娘子又换人了？”他呆呆地望着江雅月傻了！
明眸皓齿，眼波流转，白瓷娃娃般的脸蛋吹弹可破，他诧异地看向萧恒，“九哥，要不先洞房？”
萧恒解开红色腰带，“带二十人后门等我！”脱掉外衫，扔在地上。
“好嘞！喂，你们几个都出去，九哥要洞房了！”下人们鱼贯而出，萧聪体贴地关上门，“九哥，快些。”
砰！吓得江雅月一嘚瑟。
“你不脱吗？”萧恒朝江雅月挑了下巴，“要我帮你？”
“不用。夫君，你还是先去救柳妹妹好了。女孩子，名节最重要了。”江雅月与萧恒拉开距离，她才不要跟萧恒睡觉，睡觉会生娃娃，太吓人了。
前世，她见过谢宴礼的夫人赵淑锦生产，太恐怖了。
“过来！”萧恒一把将她拽了过去，江雅月捂着嘴差点叫出声。
“别动！”萧恒摘掉江雅月头上的花冠，“脖子不疼吗？你怎么不顶块石头？”
“别……别……摘。”她还没带够，虽说真是太沉了。
萧恒端起合卺酒，朝她使眼色，“手臂穿过来。”
江雅月手臂与萧恒交叉，萧恒抬头一饮而尽，江雅月连忙喝个精光。
兴许是喝得太急，脸上顿时染上红晕。
“来！”萧恒将她带进怀里，江雅月手掌挡住他，瞪大眼睛，真要洞房？
“后悔了？躲什么？”萧恒挑眉一副看戏的样子，“生不出嫡子，你很难在萧家站住脚。”
江雅月眨着眼睛，满脸错愕，说得……好有道理。
可她的目标是和离，背其道而行就好了。
她抬头对上萧恒的眸子，深邃幽深，看不出喜怒。
前世今生，江雅月第一次离萧恒如此近，不由脸颊绯红。
萧恒见江雅月若有所思，心下不由失望，嘴角带着几丝嘲讽，松开手臂，转身离开。
江雅月重心不稳，差点扑在地上。
房门被打开，等在外面的徐嬷嬷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缓步走上前，“二小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你是庶出，在萧家如何自处？还得仰仗江家才是。”
“徐嬷嬷，萧家庶出就活不得吗？”江雅月坐下，吃起盘中的点心，众所周知，萧家不分嫡庶。
徐嬷嬷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叹了口气，“你当都是江家，都如夫人那般好脾气？夫人可担心你了。”说着，也坐了下来，“夫人说大小姐的嫁妆都给您，您看夫人多疼你。”
江家给江雅羡备得嫁妆是六十四抬，数目少，但货真价实，满满当当，全是是江雅月的娘亲张氏出的。
但江雅羡担心萧家嫡庶不分，她管家后倒贴嫁妆，留了个心眼，她带了三十六抬，大多数是些桌椅板凳，不值钱的大物件。贵重的首饰，地契银票全在江夫人手里。
“给我了？姐姐怎么办？”江雅月苦着脸。
徐嬷嬷暗道不好，难道张氏那个贱人没给江雅月银票？
江雅月看着徐嬷嬷垮下来的脸，知道自己猜对了。“姨娘说我做妾，她没盼头，扯几匹布意思下得了。”
“怎么会？张夫人只有你一个女儿，她怎么舍得？”
“她说做妾，不用花银子，每个月还有月钱拿。备两件衣衫够了，等换季的时候，府里会给做新的。”
做妾不需要嫁妆，张氏疼爱女儿，塞满几大箱子，装个钵满盆满。江夫人看见制止道：“妾室不好招摇，带个包裹，装几件衣服就够了。”说完，抬走江雅月的嫁妆充到江雅羡嫁妆里。
徐嬷嬷急得要跳起来，“包裹里一张银票都没有？”
江雅月想了想，“可能有碎银几两。”
徐嬷嬷差点晕过去，妾室不能随意回娘家，大小姐现在身无分文，如何打点谢家下人？六品编修家的下人可还够用？
“徐嬷嬷，不如把姐姐的嫁妆送到谢府去。我怕天亮，萧大夫人会派人登记我的嫁妆。”
徐嬷嬷顿时来了精神，被婆家登记后的嫁妆表面上归新妇自己，但日常开销，人情往来，谁家能分得清楚？张氏的嫁妆不就养着江家所有人吗？
“好好好！二小姐，反正你的嫁妆多，不如……”她眼睛都亮了，“大小姐即便做了妾，可江家的嫡女怎会比不得小门小户出身的正妻，往后指不定如何？说句不该说得，谢大人的造化全在大小姐身上。”
言下之意，谢宴礼升官全靠江家了。可江承德碌碌无为，谢宴礼靠他？
还不是想靠张家的银子买官。
江雅月心知肚明，但并不说破，只是夸赞道：“谁能有我姐姐聪明？她做事定有深意。”
徐嬷嬷闻言心里敞亮，大小姐素有谋略，准不会做傻事。
“大小姐金贵惯了，二小姐，不如将你的嫁妆分她一半。你们姐妹可要互相帮衬。你在萧家站不住脚，还需要大小姐为你说话。”
徐嬷嬷好似忘了，江雅羡如今是谢府的妾，见江夫人一面都难。
“翠儿，让冯管家将贴着江家封条的嫁妆抬去谢家。”江雅月吩咐着，拉着徐嬷嬷的手，感慨道：“舅舅真不会办事，他送来的箱子全贴了张家的封条，现如今都放在侧院，想去看看都不方便。”
萧恒的书房在侧院，谁敢轻易进去？江雅月特意嘱咐过翠儿。
“商贾自是比不上官宦人家会办事。”江雅月给徐嬷嬷斟满酒，“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嬷嬷您不会离开我吧？”
房门大敞四开，江雅月看见小丫鬟探头探脑。
徐嬷嬷当然不愿意走。谢家连江家都比不上，她念着大小姐，不如在江雅月身边捞些钱，贴补大小姐，再说她也是有儿孙的人，“按理说，老奴得去谢家，但……哎，哎呦，二小姐，老奴和这两个丫头的卖身契还在箱子里，快取出来。”徐嬷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就要追出去。
江雅月拦住她，“嬷嬷急什么？大姐姐定会还给您。到时候，您放在自己手里就好了。”
徐嬷嬷心知江雅羡心性，更是迫不及待，冲身边的丫鬟吼道：“你们两个还不去追，死了不成？”
念春，知秋是江雅羡的大丫鬟，听惯了徐嬷嬷吩咐，连忙跑出去阻拦。
徐嬷嬷不放心也跟着出去了。
江雅月让翠儿关上门。
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又带上花冠，好一顿瞧，直到萧家丫鬟跑来禀告：
“少夫人，您的陪嫁徐嬷嬷冲撞了莲儿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翠儿探出头焦急道：
“芳菲姐姐，我家小姐睡下了。奴婢唤她，她也不醒，睡得直哼哼，奴婢还想问您，用不用叫府医，不会出事吧？她在家可没喝过酒，合卺酒这么大酒劲吗？”
芳菲瞧着虎头虎脑的翠儿，讪笑道：“翠儿妹妹，莲儿小姐特意吩咐，九公子喜欢烈酒……少夫人，睡睡就好了。别声张，九公子不喜欢多事的人。”
江雅月隔门听着，心道萧恒是什么宝贝不成？人人都要抢他？萧家没比谢家强哪儿去！
合卺酒居然是烧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