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漱月眉头微皱,问道:“孙女愚钝,祖父的意思是?”
隆科多捻着胡须,得意地挑眉笑道:“一会儿老夫去看望太子殿下,你跟着老夫一起去。”
佟佳漱月震惊的抬起双眸,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时代,对未出阁的女子要求还是十分严格的。虽说满清贵族没汉人那么多规矩,可是自己身为一个未婚格格跟着祖父去探望太子,是不是显着太上赶了些?”
隆科多瞧着佟佳漱月有些不太愿意,便语气悠悠,直接点破,说道:“怎么?觉得丢人?祖父平时教你的那些道理,难道都忘了吗?那些迂腐酸人的规矩都是哄傻子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太子下定决心要立你做太子妃,这又有什么?”
想当年乌拉那拉氏为了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皇上床上,连暗中苟合这件事情都做了。自己不过是带着孙女前去探望,一言一行都合规矩,谁敢说半句?
佟佳漱月知道祖父心意已定,再也无法改变,她只能木然的点了点头。
“那孙女前去准备一下,定不负祖父所托。”
若是换作从前,这样好的机会佟佳漱月自然是愿意的。
只要自己去见了太子,那就有一半太子会看上自己的希望。
但是现在,佟佳漱月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她既希望太子看上自己,好立自己做太子妃,这才不负家族这么多年的精心教养。
而另一方面,佟佳漱月却又希望太子不喜欢自己。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何身份,可是在酒楼那一日,那人的眉眼是那么的清俊,那个人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沙哑,可却十分温柔,处处都为自己考虑。
想到这里,佟佳漱月忍不住羞得红了双脸,但她转头又被自己脑中的这想法给吓了一跳。
自己刚才那是犯什么蠢呢?
家里将自己养这么大,费尽了多少心血,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嫁给一个普通人?
佟佳漱月不由得苦笑一声,始知所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自己看似出身尊贵,实则也不过是这笼中鸟,手中棋,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佟佳漱月穿戴好后,便跟着隆科多带着礼物前去东宫探望太子。
隆科多毕竟还有着太子和年羹尧造反的证据,太子也不能给他吃个闭门羹,只好面见了隆科多。
东宫
隆科多协佟佳漱月,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给太子行礼问安道:“奴才隆科多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奴才听说太子遇刺身受重伤,这心里实在是担心,便带着孙女前来探望一番。”
太子也看到了跟在隆科多身后的佟佳漱月,他有些好奇的悄悄看了一眼。
这女子果然是个美人,花容月貌,仪态端庄,进退得宜,就连脸上的表情和头发丝儿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错处。
太子从小在宫里长大,什么美人没见过。
这后宫的女子也都和佟佳漱月一样,进退得宜,规规矩矩的,正因如此,佟佳漱月也并没有让太子觉得有什么不同。
佟佳漱月温柔开口道:“臣女佟佳漱月问太子殿下安,听说太子殿下受伤,臣女为太子殿下准备了一些伤药,希望对太子殿下有用。”
太子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佟佳格格了,来人呐,给隆科多大人和佟佳格格赐座。”
几个宫女上前来为隆科多和佟家漱月搬来了矮凳,并上前取走了为太子殿下准备的伤药。
隆科多这次来,就是为了撮合自己的孙女和太子,因而他和太子说了几句话,便准备告辞离开,给佟佳漱月和太子留下说话的空间。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奴才突然想到太后娘娘今早宣了奴才进宫有急事。漱月是一个女孩子,奴才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就辛苦太子殿下照看一下她了”
说完,隆科多直接站起了身,便要行礼离去。
佟佳漱月紧张的捏了捏衣袖,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太子,一双美目里满是纠结和担忧。
太子无奈道:“既然如此,那隆科多大人就赶紧去办差吧。只是佟佳格格毕竟是个姑娘家,隆科多大人办完差事就赶紧回来。若是佟佳格格在姑这里待久了,难免坏了名声。”
隆科多笑呵呵的说道:“奴才多谢太子殿下恩典。”
说完,便转身离开。
隆科多一走,太子和佟佳漱月就更尴尬了。
佟佳漱月毕竟是佟佳氏精心培养多年的嫡女,在这些场面功夫上,还算是游刃有余。
她与太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间,场面倒还算得上是热络。
不过细看二人的表情,就能发现两个人都是在互相应承,实际上满是疏离与抗拒。
“太子殿下年少英才,太子殿下那篇《论开放港口》,臣女看了只觉得太子殿下的想法很是奇妙,令臣女敬佩不已。”
“哦,是吗?这朝中大臣都觉得孤是在乱了祖宗的规矩,没想到佟佳格格竟然有如此不同的见解?”
佟佳漱月垂下头笑道:“臣女愚钝,见解到谈不上。只是臣女年幼时也曾跟着家人去过南方,那时臣女便发现,凡是临近岸边港口的大多地方的经济都十分发达。历朝历代,向来如此,臣女倒是以为太子殿下这一番见解很是独到,或许有朝一日,真可施行。”
太子与佟佳漱月交谈一番下来,已经对她改观,本来以为不过是个规规矩矩的富家千金,没想到倒也见识不凡。
太子不禁感到有些可惜,若这佟佳漱月是个男儿,那日后为官作宰,前途不可限量啊!
两人正说着,一个宫女走过来,在太子耳边悄声说道:“太子殿下不好了,陈公子突然要离开,我们实在是拦不住。”
太子将周秀娘带回来后,再三交代了东宫的一干人等,不许为难和看轻他。
周秀娘闹着要离开,那些宫女太监,也不能强拦,便只得将这消息禀告给了太子。
太子眉头一皱,他是真心想收服这陈兄弟为自己所用,但是瞧着这陈兄弟好像是有心事一般,对自己永远都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