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中,那凄冷的月光落下,瞬间将清影释放的能量波击散,奇异的花香也消散于无形。
不止如此,一缕丝丝缕缕的月光,犹如萤火正向清影照射而来。
清影美目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来不及多想,瞬间跳出了战圈。
双脚刚一落地,她便踉跄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刻,她的内心,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静。
这场战斗,到最后,她几乎拼上了全力。
然而,眼前的男子,实力仿佛深渊,深不可测。
无论如何倾力试探,却始终难以触及他实力的边界。
这般强烈的反差,将她的自信心击得粉碎。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乘风,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有敬佩,有不甘,更有深深的无奈。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捋了捋凌乱散落的鬓角。
“我败了,我也看得出,你在战斗中一直手下留情。”
清影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几分疲惫,却又无比诚恳。
“只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去白白送死。”
“你可知道,如今这世间,像你我这样正常的人,少之又少。”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轻易去涉险。”
乘风站在那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或许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是在为我着想。”
“但我有必须坚守的信念,生命,固然珍贵。但在我心中,有些东西,更值得我去扞卫。”
说到这里,乘风抬头,看向清影。
“我看出,你并非完全被侵蚀,心中尚存人性。也正因如此,我才没有对你痛下杀手。”
“我希望你不要再苦苦相逼,大家都能留有余地。”
听着乘风的话,清影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好吧,既然我已经败了,自然不会再阻拦你。”
“我真心希望你能够成功,顺利地走出这座邪恶孤塔。你……走吧。”
乘风点头,目光在清影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我看你尚未完全魔化,为何甘愿充当罗浮的爪牙?”
这一句话,仿佛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清影内心。
她身体微微一颤,原本强忍着的泪水,瞬间决堤,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滚落。
她低下头,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抽泣起来。
她心中,那些过往的伤痛,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灵魂。
但她知道,在这个时候,除非这年轻人真能击败罗浮。
否则,那些往事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我……我不能告诉你。”
清影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你一定要小心,罗浮的实力,超乎想象,绝非能轻易对付。”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担忧与无奈。
这,已经是她所能给予的最大善意了。
乘风看了清影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转过身,朝着塔的深处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命运的节点上。
清影站在原地,望着乘风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对未知的恐惧,有对乘风命运的担忧,却也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希望。
她不知道,这个勇敢的男子,最终将会走向何方?他的命运又将如何?
但她清楚,在这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乘风是一个勇敢的人,是一个值得她从心底去尊敬的人。
乘风一步一步地踏上楼梯,每一步都沉稳坚定。
很快,他便来到了新的一层。
这一层,安静得有些诡异,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仿佛时间都在静止。
这里,既没有任何阻碍前行的障碍,也不见半只妖怪的身影。
乘风站在原地,略做思忖,心中明晰。
清影是从这层下楼,很有可能同时镇守两层楼。
下层只是她的花园,而这层才是她驻守的地方。
不然,以常理推断,她又怎么会匆忙地从楼上赶下来呢?
想到这里,乘风未再停留,穿过这楼层,继续朝楼上走去。
上得楼层,一个高大的背影映入了眼帘。
那人背对而立,静静地站在房间的中央。
他的一只手自然地倒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握着一支毛笔。
笔尖上,那尚未干透的墨迹,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微弱的光,散出一股淡淡的墨香。
在那人的正对面,悬挂着一幅巨大的轴卷。
奇怪的是,轴卷之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笔墨痕迹。
那人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那幅空白轴卷,仿佛陷入了沉思。
令人吃惊的是,这楼层的四壁,挂满了形式不一的山水画卷。
那些图画,灵动活现,栩栩如生。
就仿佛是将浓缩了的山川河流,森林草原,都融入到了这小小的轴卷之中。
乘风的目光,被身旁的一幅山水画吸引。
画里,一座险峻的山峰拔地而起,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山峰的顶端,覆盖着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清冷的光辉。
那光辉,与周围湛蓝的天空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壮美。
大山的周围,树木郁郁葱葱,老树新枝层层叠绕。
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被画家描绘得栩栩如生,仿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山脚下,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淌。
溪水在形态各异的石间穿梭跳跃,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在溪水的落差处,形成了一道道小小的瀑布。
那瀑布如银练般垂落,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乘风的视线缓缓移动,又落在了另外两幅画上。
那两幅画中,大致展现的是一处山谷和一座小河上的石桥。
石桥上,一位农夫扛着锄头走过。桥下,一位渔夫正在耐心垂钩。
另一幅,则展现出一片青青草原。
草原上,一位牧羊人似乎正在哼着小调,驱赶着脚下的羊群。
这些画作,无一不细腻入微、巧夺天工。
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画家对自然的热爱与敬畏。
图卷虽美,对于乘风而言,却如同对牛弹琴。
他与艺术之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而厚重墙,无法突破其中的界限。
相较于欣赏这些艺术珍品,还不如和兄弟朋友们喝喝酒,聊聊天来的实在。
尽管体会不到画作的美妙之处,但它所呈现出的真实感,还是让人感到惊叹。
乘风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声,“好画!”
“哦?你也懂艺术?”
听到乘风的称赞,那人似乎很高兴,缓缓转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相貌奇丑的老者。
老者的脸上,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一道道皱纹,如同枯枝,纵横交错。
眼窝深陷,却闪烁着精光。同其他罗刹国的人一样,他的五官并不对称,给人一种诡异又神秘的感觉。
此刻,他却微笑对乘风点了点头,笑容中带着一丝期待。
“年轻人,你虽丑陋无比,倒也吓不住我。你来说说,你对这些轴卷的看法。”
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若破旧风箱的摩擦。
“啥……”乘风一下子愣住了。
自己哪里懂得什么艺术鉴赏,刚才单纯觉得这些画卷逼真而已。
要说出对这些画作的感受,乘风只觉脑海中一片混乱,理不出半点头绪。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堵住,一时之间,竟无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