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梦璃的抽泣声渐渐平息,我扶着她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格外漫长,也照亮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我递给她一方手帕,心中五味杂陈。李长老和林羽的失踪的确蹊跷,但也不能就此断定是我们所为,可这谣言就像野火一般,烧遍了整个邬家。
“梦璃,别哭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我安慰着她,却也安慰着自己。
梦璃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相信你,尘哥。”
“我相信你们才怪!”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是邬家旁系弟子邬同,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此刻更是满脸嘲讽,“李长老和林羽失踪前,可是最后和你俩在一起的,现在人不见了,你们说不是你们干的,谁信啊?”
我刚想反驳,邬梦璃却拉住了我的衣袖,摇了摇头。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拉着梦璃转身离开。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邬同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如同跗骨之蛆,周围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弟子,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握紧了拳头,却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多说无益,只会让谣言更加肆虐。
然而,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第二天,我去找邬长老汇报修炼进度,以往他总是和颜悦色,耐心指导,可今天,他的脸上却布满了寒霜,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长老……”我刚开口,就被他冷冷打断。
“孔尘,你和梦璃最近的行为,我都有所耳闻。我知道你和李长老他们有些过节,但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安分守己,不要再节外生枝。”
我心中一凛,邬长老的态度让我感到不安,他似乎已经认定了我和梦璃与李长老和林羽的失踪有关。
“长老,我和梦璃是冤枉的!”我急忙解释,“我们……”
“够了!”邬长老猛地一拍桌子,我剩下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在此之前,你最好祈祷自己和梦璃是清白的!”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从邬长老的房间出来,我感觉如坠冰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我们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走出邬长老房间的时候,我的脚步都有些虚浮。梦璃还在门外等着我,见我出来,她连忙迎上来,眼神中满是担忧:“尘哥,怎么样?长老怎么说?”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长老似乎认定了是我们做的,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
梦璃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别担心,清者自清,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总会有办法证明我们的清白的。”
梦璃反握住我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嗯,我相信你。”
我们回到住处,一路上遇到的邬家弟子都对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些原本还算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变得陌生而冷漠。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将我们包围,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回到房间,我看到父亲正在焦急地踱步,看到我回来,他连忙上前询问:“尘儿,怎么样了?长老怎么说?”
我的心沉了下去,看来父亲也听说了那些谣言,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父亲,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怎么会这样……”父亲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和梦璃走得太近,现在好了,惹祸上身了吧!”
我心中一痛,父亲的话虽然难听,但也并非没有道理。我与梦璃的关系,在邬家本就十分敏感,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将我们推向了风口浪尖。
“爹,我和梦璃是清白的,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我直视着父亲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
父亲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尘儿,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但是现在情况对我们很不利,邬家的人不会听我们解释的,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我沉默了,父亲的话虽然残酷,但却是不争的事实。我和梦璃现在就像是被困在蛛网上的猎物,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
父亲摇摇头,长叹一声:“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长老能尽快查明真相,还我们一个公道。”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朝着我们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日子一天天过去,长老的调查迟迟没有结果,我和梦璃在邬家的处境越发艰难。谣言就像瘟疫一般,在邬家蔓延开来,几乎没有人愿意和我们来往。
更糟糕的是,梦璃的医馆也受到了牵连。以往门庭若市的医馆,如今门可罗雀。那些曾经对梦璃感恩戴德的病人,现在都对她避之不及,甚至还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蛇蝎心肠的女人。
看着梦璃日渐憔悴的模样,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般疼痛。我知道,梦璃从小就立志要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医师,她将医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医馆成了她的伤心地,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梦璃,别难过了,那些人不懂你,我懂。”我将梦璃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梦璃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她摇摇头,声音哽咽:“可是……我的医馆……”
“医馆可以再开,但你的身体最重要。”我捧着梦璃的脸,语气坚定地说,“相信我,我们会好起来的。”
梦璃终于点了点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我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然而,当我们把这个决定告诉父亲和孩子的时候,却遭到了他们的反对。
“胡闹!离开邬家,你们要去哪里?你们想过没有,没有邬家的庇护,你们要怎么在外面生存?”父亲勃然大怒,指着我们的鼻子骂道。
孩子也哭着抱着梦璃的腿,奶声奶气地说:“娘,我不走,我要留在家里,我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
看着孩子天真的脸庞,我的心像针扎一样难受。我知道,离开邬家,对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可是,留在这里,我们只会像老鼠一样,被人唾弃,被人践踏,永远抬不起头……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孩子从梦璃的腿边抱了起来。“孩子,你放心,我们只是换个地方生活,等你长大了,我们会回来接你的。”我摸着孩子的头,轻声说道。
“爹爹,你说的是真的吗?”孩子睁着大眼睛,天真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孩子额头上轻轻一吻,“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看着孩子单纯的眼神,我心中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我不能让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我要给他一个干净、快乐的童年。
“梦璃,我们走吧。”我牵起梦璃的手,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
“等等!”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突然开口了,“你们真的想好了吗?一旦离开邬家,你们就再也不是邬家的人了。”
“父亲,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我苦笑着说道,“难道您希望看到我们一辈子都背着这个污名,被人唾弃吗?”
父亲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似乎是不忍心看到我们离开的背影。
我们带着孩子,离开了邬家,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邬家大门紧闭,高墙耸立,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将我们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我不知道,离开邬家,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我们。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邬家势力范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梦璃,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梦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李长老和林羽?”
我点点头,眉头紧锁。“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李长老和林羽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邬家的人了,没有资格插手邬家的事情了。”梦璃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我们还有机会。”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知道李长老和林羽的藏身之处,我们现在就去,将他们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