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说，林珺白嫩的脸蛋捏起来手感还是很好的，她的表情也很生动，杏眼都瞪圆了，一副完全没想到的模样。
可美丽都是有代价的，只消片刻顾燕帆就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讪讪收回手，强装淡定的盯着她，企图蒙混过关。
林珺包着纱布的手捂着自己的脸，越发衬得皮肤光滑细腻，但表情逐渐由震惊演变成愤怒。
“顾燕帆！”林珺吼，“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顾燕帆当即认错，“抱歉，一时失手。”
其实主要是因为没有托词，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想找个借口都找不到。
林珺觉得顾燕帆越来越过分了，一点都不领情，“道歉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
要不是距离太远，手不够长，早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她就一巴掌回过去了。
顾燕帆这次倒不跟林珺吵，姿态摆的挺低。
“要不……”他缓缓弯腰，把脸凑到林珺下巴处，“我让你捏回来？”
浓密的眉，高挺的鼻一下在眼前放大开来，这真是一个极暧昧的姿势，林珺甚至能清楚看到他颧骨处的肌肤纹理。
这是什么鬼道歉方式？
林珺不自然的别开眼，眼神到处瞟，心里又觉着……他都巴巴的凑上来了，不打岂不是白白浪费？
“啪。”
熟悉的巴掌落在脸上，顾燕帆眼都不眨，也不生气，淡定的坐好，“这下解气了？”
奇怪，这次的力道好像比以往都轻啊，跟挠痒痒似的。
顾燕帆受虐不足似的暗中观察林珺的表情，却发现她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是熟得恰到好处的蜜桃。
嘭~嘭~
咕咚~咕咚~
顾燕帆听到自己的偷偷摸摸咽口水的声音和如雷般震耳的心跳声，觉得自己也蠢到头了，匆忙移开视线。
早知道就不逗她了，真是自作孽……
林珺只是觉得尴尬，至于为什么一向没心没肺的人会因为这点小事脸红她也无暇多想，虞鹤还没下落呢。
“我要去沧州。”林珺率先出声，“天下诗会还没有开始，你在尧城在帮我拖一拖。”
后者这会无有不应，“嗯。”
沧州和尧城距离并不远，真有什么急事顾燕帆也能及时通知，不管从情感还是理智上出发，自是没有意见。
顾燕帆原本昨天就可以赶路，顾念林珺的身体才在禹州逗留，现在她既然没事了，二人心中都记挂着别的事，当天便往回赶。
虽然谁都没明说，但他们赶路的速度不慢，回去的路也没有北上时那么顺遂，时辰稍微对不上就进不了城，只能夜宿郊外。
一如既往的在树下，火堆旁，林珺和顾燕帆对面而坐，火中架着一只野鸡。
在山脚下偶然撞见的倒霉鸡，顾燕帆看天色猜到进不了城，顺手逮了，晚上也给林珺加加餐。
她走这一趟，看上去清瘦了。
其实也没有，纯粹是某些人对有些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又知道她在端州受人欺负，心疼了。
但也不是全部心疼，有些事还是蛮可气的。
例如……
“你要找的人就是那个虞公子？”这个问题憋在顾燕帆心里好几天了，一直忍着没问，但林珺也一直没说的意思，他到底憋不住了。
这话怎么说呢？好像是也好像不是，林珺要想知道关于娘亲更多的消息，就必须找到虞鹤再问个清楚。
那天看他神情，分明是知道了，只是不肯说。
哼，不管他愿不愿意说，就算是逼，我也一定要知道。
“你问这干什么？”林珺捏着一根树枝拨弄火堆边缘玩，权当打发时间，“我都说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顾燕帆不满她一提到这个就藏着掖着的态度，林珺向来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偏偏一说起那个人就忸怩不言，难道就这么在乎？
人嘛，都是这样，这一生气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我只是担心你哪天死人手里都不知道，到时候我回去还没法向京城交差。”
林珺不爽，“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亏我当时在山洞还救你，早知道病死你，这样你就不用交差了。”
不说山洞还好，一说山洞那茬顾燕帆就又有话要说。
“你还好意思说？”顾燕帆冷着脸烤鸡，“当时情况危急，你真应该等我醒来再走，一声不吭离开，稍有差池，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声不吭？”林珺怒了，“我都跟阳午说清楚了再走的，你那会就知道哭着喊娘，我还指望着你？”
“对，我就知道找娘，不如林大小姐，在京城找太子，在端州找郡守儿子，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顾燕帆也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这些，但他心绪翻涌，就是要让林珺知道，她太过分了！
“那是我情愿的吗？还不都是你逼的？”
林珺简直要气炸了，明明是顾燕帆不肯和离，步步紧逼，她靠近宇文煜也只是为了借太子的势报复而已，说得她和宇文煜有一腿一样。
“端州那花花公子也是我逼的吗？”顾燕帆都打探清楚了，“是我逼着你接他的吃食，是我逼着你给他香囊？”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跟踪我？”
顾燕帆心不甘情不愿的烤鸡，语气嘲讽，“整个端州都知道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这句话是他们吵架这么久最不难听的，但吵到这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夜里只有闹心的蝉鸣声。
林珺都理不清到底为什么吵起来了，但她就是红了眼圈，“顾燕帆，你混蛋。”
本来心情挺好的，他非要没事找事，就是得惹她生气才高兴。
这种混账，回京城了哪怕毒发随便找个小倌交代了也一定要和离！
林珺红着眼跑开，顾燕帆唰的一下就起身，下意识抬脚想追，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理智生生拉回。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有名无实，立场还不同，他有什么资格迈出这一步呢？
于是顾燕帆又开始后悔，好端端的干嘛要跟她吵架，把人惹生气了，十天半个月都哄不回个好脸色。
唉~
顾燕帆沉默的坐回去，想着自己刚才斗嘴时说的酸话，觉得他大抵是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