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马车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生生让李四胜给飞出个一刻钟便到。
被颠簸了一路的苏二,简直难受无比。
等到了玉瑶宫里,李四胜将人放下时,苏二站都站不稳,他的感觉,如同自己原地转了几千个转圈圈后的感觉。
现在耳朵里嗡嗡的作响,头晕得厉害,两脚如踩棉花,歪歪扭扭,向一边倒。
还好李四胜及时扶住他。
虽然没倒地上,但头晕得难受,胸口闷闷的,想吐,又吐不出,脸青唇白的。
他半眯着眼,看见很多人,往那个屋,进进出出的。
耳边还响起那呼痛的呻吟声,空气里弥漫着重重的药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苏二还没看见坐在一边的萧逸轩,他傻傻的靠在李四胜的身上,喘着气。
萧逸轩也没怪罪苏二的无礼。
突然,从屋里小跑出一个老嬷嬷,跪在前面萧逸轩的面前紧张的说:“皇,皇上,公主,大,大出血,但,就是生不出来,公主哭着要驸马爷……”
萧逸轩听,紧张得站了起来,问:“卫爱卿,你,快给瑶儿过血,医患无性别,快啊!”
“臣遵旨”卫东庆背上大大药箱,往屋里小跑。
“颖儿啊...你怎么还站在这发呆,快进去啊!”萧逸轩转头,拉着苏二,将他就要往屋内推。
“不用进屋,我开口”苏二定了一下后。
“公,公主,云淮在这,您跟孩儿,要平平安安啊!”苏二尽量装出云淮的声音。
可惜,不像。
声音颤抖得厉害,语气也不对。
“你,不是淮哥哥,淮郎已经死了,嘤嘤嘤……啊……”房内的萧玉瑶,大哭出声,又痛呼惨叫。
“啊……血呀!公主,放松……不可激动啊!”里面的嬷嬷大惊叫。
苏二被这么一吓,直接跌坐在地。
“颖儿啊!你进产房去陪瑶儿吧!鼓励她活下去。”萧逸轩一脸愁的说。
……
京城阎罗殿分殿大厅。
“主子,公主难产,大出血,生不下,哭着老喊您的名字。”杜迁从外闪进来,人未到,声先到。
“什么?怎么会?不是说父亲给了她一个平安金锁,是曾祖父用仙法开光,能保母子平安吗?”云淮站起,边说边往门外走。
谢东与王朝刚好回来,在门口与云淮撞了个正着。
“主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谢东见云淮神色不对,出口问。
云淮还没回答。
就在这时,窗口有一只灰鸽飞入厅内,停在杜迁的肩上。
众人皆看向灰鸽。
因为这灰鸽是奉命在苏二家,负责传消息来,这时飞回来,不对劲,难不成,又有人去少卿闹事?
杜迁拿下灰鸽脚上的信筒,一看,马上开口:“主子,是大太监李四胜,刚才到少卿府,将二公子扛去皇宫,想让二公子,假扮您去帮公主,呃...帮公主生孩子。”
杜迁最后的话,说得有点含糊,眼神里有一种怪异的神色。
但在场的三人,都听得明白。
“公主生孩子,叫二公子去干什么?这不是胡闹吗?”王朝问。
“两位叔祖,瑶儿难产,我,我现在要去看她。”云淮低着头,说。
“难产,那还犹豫什么,主子,您等一下,属下去拿点东西,一起去看那疯丫头。”谢东说完,一闪不见了。
不到十个呼吸,谢东回来了。
“走”谢哥,王朝,云淮三人,没有戴面具,一身常衣,三人,向皇宫疾速而去。
……
皇宫里,玉瑶宫内。
“皇上恕罪,臣是男子,哪能进产房,可否,在这外面,再跟公主说一些鼓励的话?”苏二忍着头晕恶心,头重脚轻的感觉,向萧逸轩一拜。
“哎哟我的少卿大人啊!这人命关天的事,还在乎什么男女大妨?更何况,里面是你的大嫂,她肚里的孩子,那可是您亲大哥,淮公子的遗腹子啊!”李四胜在一旁,急得直拍腿。
声音哽咽,特别是说到遗腹子三字时,眼泪都掉了下来。
原本差点被苏二说通的萧逸轩,一听李四胜的话,拉着踉踉跄跄的苏二,就往产房推。
苏二将手抱住门柱,他不是,不想救萧玉瑶,而是觉得,他进去也没用,还有,大哥哥根本就没死,理应他自己进。
若今日他进了大嫂的产房,明天,会被人传成什么?
可是,若真的,自己进去,能救大嫂与小侄儿,那,自己便闭着眼,进吧!
就在苏二天人交战一会后,下定决心,闭上眼,放开门柱,要往里走时。
一阵风吹过,一道蓝衣人影闪入了门。
苏二被谢东与王朝拉出了屋。
“大胆,何人敢闯皇宫?”暗处的苍十八等人,将谢东等三人,团团围着。
“皇上,别来无恙,您不记得谢某人了么?”谢东笑着问萧逸轩。
“是你?剑花阁谢护法。退下”萧逸轩当然认识谢东,当初,剑花阁大力帮助自己,接头人便是这人,虽然,以前总蒙着面,但这双眉眼,错不了。
“好眼力,皇上。”谢东皮笑肉不笑着说。
“两位这是?”李四胜不解的问,他感觉到,刚才,还有人进入了产房。
“里面生产的,是大少夫人,当然要大公子自己进去,让二公子去,这成什么话。”谢东说。
“刚才,进去的是淮儿?淮儿没死?”萧逸轩走近谢东三人。
很是开心激动。
“没死成,但单单养伤,这一养便养了九个月,才好,便得知公主有孕快生产,马上便赶来看妻儿。”谢东的话,半真半假。
“苍天保佑,漫天神佛保佑啊!淮公子没事就好,平安就好。”李四胜出来打圆场。
......
产房内,卫东庆隔着屏风,给萧玉瑶过血,十多个宫女,一人过一些给萧玉瑶。
暂时保住她的命。
稳婆老叫:“公主啊!不可以睡,用力啊……”
萧玉瑶从开始的惨叫,到现在,一动不动,她如同在沙漠里,缺水要死的鱼儿。
苍白的皮肤,黑黑的眼圈,连嘴唇,都没了色彩。
“淮哥哥……淮郎……”
“淮哥哥……原谅瑶儿好吗?淮郎……你在哪儿?”
“今天,我与咱孩儿,要去幽冥府了,我们能一家团聚吗?”
“可怜我孩儿,还没到人世间,便要随母一同赴阴乡,淮郎啊!”
萧玉瑶的声音断断续续,绵软无力,让房里的人,皆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