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难道真的捅了马蜂窝?”
42岁的朴云松一面将手中那把大正十四式手枪打空了的弹匣退出来一面咬牙切齿的抱怨到,在他的周围,十几名朝鲜游击队员正用手中的武器奋力还击。尽管这里每个人都算得上最顽强的战士,但对方的火力却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如雨的子弹常常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被子弹溅起的泥土、打断的树叶枝条在他们背上覆盖了薄薄一层。
“队长,子弹快打完了!我们该怎么办?”
旁边一个以单管猎枪当作武器的汉子,也是朴云松此时最想胖揍一顿的人,很不合时机的叫了起来。
“老五,你他妈不是说只有二十几个骑兵吗?你他妈的抬头看看,前面至少有两百个鬼子,甚至更多!”朴云松继续愤愤的朝枪匣里面压子弹,且不说他身上的备用子弹也不多了,在这个距离上大正十四式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若不是他们身处一片颇为陡峭的山坡上,下现在恐怕早成了那些日本骑兵马刀下的亡魂,而不是在这里大口大口喘气了。
那汉子此时是一脸的无辜,“队长,这不能怨我,我说了只看到二十个散开的骑兵,我也说了后面一定会有敌人的大部队,您刚才不是还很高兴吗?”
“高兴个头!”好不容易将最后一发子弹压进弹匣,朴云松熟练的将它送入握把内,也不瞄准,朝着前方就是啪啪两枪,“这笔买卖真是亏到家了!”
“要不……撤吧!”汉子满脸通红的将大号猎枪子弹送入枪膛,不过别看这猎枪口径很大,因为打出去的是铁砂,所以射程近得可以,目标不远的时候还能产生巨大的杀伤面积,可是像眼下这种情况。能够起到的作用恐怕和朴云松手里那支“王八盒子”差不多了。
“撤?”朴云松估摸着下面的鬼子又该起身前进的时候,抬手朝着前面又是啪啪两枪,“老五,别说你两条腿,就算是再给你一条腿,下了山也别想跑过骑马的鬼子!娘地,你不知道那鬼子骑兵的马刀有多狠,手起刀落就能要你一支胳膊!”
叫老五的汉子顿时哑口了。只是自顾自的往枪膛里填下一发子弹,他那斜挎在腰间的弹带原本是半满的,现在也已经看不到多少颗大号的猎枪子弹了。
朴云松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次向前面打出两枪之后,他勉强抬起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前方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鬼子地样貌,但是那三八式骑枪开火时留下的火光却是清清楚楚的,没有两百人的队伍根本不会产生那样的效果。
“老七,手榴弹!”
朴云松大喊了一声,这朝鲜的游击队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得了德国人的不少支援。但毕竟都是在日军眼皮底下偷运的物资。大多数朝鲜游击队仍然处于较为艰苦的状态,枪械弹药不用说,那都是要从日本人那里抢的。手榴弹这种大威力地武器更是像黄金一样珍贵,像在朴云松这样地游击队里,使用一枚手榴弹那绝对是需要队长本人批准的。
“好嘞!”那叫老七的精瘦汉子毫不含糊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别以为那是投掷距离远、威力大的德制m24,它没有长长的木质手柄,外形上像是一个略有些畸形的甜瓜,那便是日炸药,仅有德军m24长柄手榴弹的一半,投掷距离也逊色不少。
此时此刻。这枚大正十年式更像是一件宝贵的收藏品般被那精瘦汉子紧紧握在手里,但是当他猛的拉出拉火绳之后却突然展现出了惊人的臂力,冒着烟地大正十一式带着一道完美的长距离弧线一直飞向远处,在火光迸发的那一刻,被久久压制的朝鲜游击队员们终于有幸一窥对手的面容——五六个日本兵带着一声惨叫飞了出去,但在火光所及的地方,更多日本兵正努力向这距离道路不到500米的山顶前进。
在这个时候,朴云松已经放弃了最后的一丝幻想,他果然的朝那精瘦汉子喊到:
“老七。带着你们那组先撤,我来断后!”
可是那精瘦汉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仍旧用手里地三八式和敌人对抗。
“老七!”朴云松加重了口气,话语中甚至听得出一种诀别的悲凉。
“队长,你撤,我来殿后!”精瘦汉子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决绝。
朴云松不由分说的吼到:“我是队长,听命令,撤!”
“不!”精瘦汉子斩钉截铁,但是不怕死有时候并不能改变不利的局面,就在他展现出自己一股傲气的几秒之后,由掷弹筒发射的两枚榴弹便砸落到游击队阵地上,爆炸声几乎震破了朴云松几人的耳膜,等他们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两名游击队员倒在血泊之中。
“李沧泰!何永宋!”
看着与自己并肩战斗多年的战友如此下场,朴云松痛不欲生的喊到,可惜逝者已逝,生者却得为生存下去的权力下去而抗争。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拿猎枪的老五朝着前方就是一枪,巨大的后坐力让他粗壮的身体猛的一震,一大股白烟袅袅升起,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声,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听到这奇特的声音,朴云松心中原本沉寂下去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起来,不止一次见过德国飞机轰炸日本兵的他很清楚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突然间,一颗非常明亮的“星星”出现在他们头顶,那白色的光芒甚至让人无法直视,借着那耀眼的光芒,朴云松看到一个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
“是德国人的?还是日本人的?”
朴云松开始的时候也不敢确定,但是阵地前方的枪声很快就稀疏下去了,这让朴云松心中的沉重感减轻了许多,不一会儿,又一颗“星星”闪耀天空,那一闪即失的黑影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