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中队长带领的那几架笨鸥在空中极力扭动着身体,施瑙费尔心中有种难以言寓的担心。他深吸一口气,将座机的襟翼放到巡航位置,调整好升降舵和方向舵,松开减速板,紧接着机头一沉,湛蓝的大海和目标——那艘南达科它级战列舰一道出现在他视线的正前方。
风与黑色的硝烟扑面而来,那些防空炮弹爆炸的地方不再遥远,砰砰的爆炸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飞机因为气流而震动着,这种气流的变化一小部分来自于大自然,剩下的则是美国人的炮弹所造成。在施瑙费尔的眼睛里,那艘美国战列舰的轮廓愈发的清晰起来,200多米长、30多米宽的舰体犹如一座在海中漂浮的钢铁小岛,四座三联装406毫米主炮塔是那样的威武雄壮,其火力在与德国最好的战列舰交手时也毫不逊色。因为是一级使用全燃油锅炉的战列舰,即便是在全速航行的时候,粗大烟囱中冒出的黑烟也远远没有燃煤锅炉那样浓密,但是此时施瑙费尔面前这艘却有大股大股的浓烟升起,那是此前整整一个中队的俯冲轰炸机的战果,代价是6架容克斯ju-dd和上面12个优秀的飞行员。7枚150公斤的半穿甲炸弹击中了战列舰的右舷和中后部,但是这艘庞大的战列舰仍在以23节的最高航速不断在海面上转向,黑烟中不断闪着点点火光清晰可见,那是舰上多达120门的各式高射炮和防空机枪在拼命的向空中开火。
穿过由高射炮弹爆炸后形成的烟幕之后,施瑙费尔眼前顿时多了一串串的闪光点,那不是萤火虫或者天使,而是添加了曳光剂的机关炮弹和机枪子弹,许多俯冲轰炸机就是在进行俯冲的时候被这些看似美丽的亮点给击落的。施瑙费尔不断用眼角余光瞟着仪表板上地读数,他的座机正以70度的俯冲角和超过500公里的速度向下俯冲,他双手紧紧握着操纵杆,升降舵此时已经变得极为沉重。他必须花费很大力气来调整自己的瞄准点。
当当
两发机枪子弹不偏不倚的击中了ju-dd的发动机装甲外壳,那转瞬即逝但是非常刺眼的火星令施瑙费尔心中一惊,他祈求着自己地发动机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如果此刻发动机停转,那么他将毫不犹豫的选择一头撞向敌舰,但愿身后的后射机枪手对此不会有异议。
从装甲上弹开的子弹擦着施瑙费尔的座舱而去,幸运的是螺旋桨和发动机本身都没有出现问题,施瑙费尔的眼角余光又一次瞟过高度计的时候。那正好显示着非常合适的投弹高度,但他心理想着“再等等,再等等,一定要确保击中,为了死去的战友,也为了活着地人!”于是,手指仍旧紧紧贴着投弹按扭不动。
那艘战舰左舷一座四联装7.62毫米机枪旁边,戴着钢盔地军官指着那几架正在急速俯冲的德国飞机大声叫嚷着,坐在炮位上的水兵迅速转动着水平旋转手柄,整个身体以每秒10次地频率震动着。而每一秒都有40个黄澄澄的子弹壳从机枪抛壳口抛出。甲板上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堆弹壳,两旁的水兵们手里都搬着用铁皮盒子装好的子弹,只待枪声一停就迅速替这作四联装机枪换上新的子弹盒。
好歹将最前面那架德国飞机套入机枪瞄准器的时候。负责射击的美国水兵却“啊”的惊叫一声,只见3颗黑乎乎的炸弹已经离开了那架飞机,转瞬间已经到了头顶的正上方。
在忍受飞机脱离俯冲状态时所带来地巨大离心力时,施瑙费尔终于舒了一口气,也就在掠过那艘美国战舰上空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到了桅杆上的那面司令旗!
“是旗舰!那艘是美国人的旗舰!”施瑙费尔兴奋的大叫起来。
轰
巨响中,整架飞机一阵剧烈震动,那发动机仍旧在轰鸣,那螺旋桨依旧在高速转动,可是原本正在逐渐爬升的飞机像是瞬间失去了动力一样变得轻飘飘的。凭借惯性向前飞行了几十米之后。沉重的机头终于无可挽回的开始下坠,而施瑙费尔也从自己地后视镜里看到了被炸烂的机尾,也看到了后座位置上的血。
他坦然的拉开舱盖,外面的空气虽然很凉快,却各种各样的气味凑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飞机开始下坠,在这不到200度,在这弹雨纷飞的海面上,跳伞或者不跳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施瑙费尔不慌不忙的解开安全带,甚至还有一点儿时间来整理衣装。他想起了出发前听到的那句话:
“即便我们战死,德意志仍将存在!”
半分钟之后,施瑙费尔仰面朝天的浮在水面上,上帝的使者并没有将他带走,在这喧闹的海面,他静静享受着那份属于他的轻松。在他身旁数百米的地方,美国太平洋舰队旗舰“南达科它”号上浓烟滚滚。
没有了施瑙费尔的中队变得残缺不全,中队编队返航的时候,飞行员们惊讶的发现来时的25冲轰炸机竟然只剩下20这意味着在攻击那艘美国战列舰的时候总共损失了5架轰炸机,这还仅仅是他们中队的损失。看着附近那些返航的编队,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最不幸的一个编队只有14架航。
“伙计们!干得好!”通讯器里好久没有声音传出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中队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半个小时之后,施瑙费尔被一艘美国驱逐舰救起,这位德国海军少尉得以在一艘美国军舰上观看自己同僚们的精彩表演。在俯冲轰炸机的攻击结束之后,美国人终于稍稍缓了一口气,这时美国太平洋舰队仅有的两艘航空母舰已经全部战沉,主力战列舰也有,艘沉没、皱遭到重创。舰队司令官罗伯特孔茨将军这时所能做的,就是冒险派出战列巡洋舰“列克星敦”号、“星座”号、“萨拉托加”号、“漫游者”号和5艘高速巡洋舰北上寻找并攻击德国的航空母舰,但它们才刚刚动身,6个中队的德国鱼雷轰炸机便浩浩荡荡的从北面飞来。
这一次,德国的鱼雷机下挂载地可不是用于攻击轻型舰只的e型鱼雷,而是货真价实的1923式a型533毫米鱼雷。战斗部装有足足230公斤的混合炸药,这种混合炸药采用45%的tnt、5%六硝基二苯脸、30%的硝酸铝和20%的铝,其爆炸威力较100%的tnt装药要强1/3以上,加上8千码地射程和40节的航速,它们必然成为那些移动相对缓慢的巨舰的梦魇。
那支脱离大编队北上的战列巡洋舰分队首当其冲的成为这种德国重型鱼雷的牺牲品,尽管在挂载了一枚旧吨的鱼雷之后,德国的梭鱼式鱼雷轰炸机的航速比俯冲轰炸机还要缓慢,但是它们地杀手锏就是联合起来从较远地地方投掷鱼雷。只要鱼雷的数量够多、分配合理,单凭战舰本身是很难逃脱的。
看到超过150架德国鱼雷机围着自己转,指挥战巡分队地美国指挥官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在战后吸纳了大批前英国船舶设计师,美国建造的这种列克星顿级战列巡洋舰很大程度上秉承了英国战舰的风格火力猛、航速快、防御弱,该级战舰全长砧米,是目前各国海军中最长的一艘,就连吨位比它大、火力比它强的日本天城级战巡也只有252米。另一方面,标准排水量3.5万吨的列克星顿级水线装甲仅有177毫米厚,而日本天城级战巡在防护方面做得要比美国列克星顿级好很多。其水线装甲达到了250毫米。德国的战巡就更不用说,连7、8年前服役的德弗林格级也有300毫米的水线装甲带。
沿用英系船舶设计师们的设计注定是要受到惩罚地,“列克星敦”号的沉没只花费了德国人21枚鱼雷和3架鱼雷机。“星座”号是33枚鱼雷和2架鱼雷机,“萨拉托加”号和“漫游者”号非常不幸,它们尽管先后击落了4架德国鱼雷机,却在对方的第一次鱼雷攻击中就挨了一击,二十多条造价还不到1万马克的鱼雷就将这两艘成本上千万美元的战巡送下海底,除此之外美国政府还必须为一大群死伤舰员支付高额抚恤金。
在收拾了企图北上的美国战巡分队之后,一部分投完鱼雷的梭鱼返航了,但更多像是意犹未尽的恶狼般朝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飞来,这里的防空火力更猛,但是猎物也更有价值。
看着漫天飞舞地灰鹰和成群结队的鱼雷。罗伯特孔茨沉默了,还有什么场面比这更令他感到心灰意冷?
在海的那一端,由爱德华埃伯利将军指挥的美国大西洋舰队距离舍尔的战列舰队仍有十几个小时的航程,而这个时候两支战列舰队都收到了关于加勒比海激战的最新情况。
“德国人的战列舰队真的在古巴北部海域活动吗?”爱德华,埃伯利将军对于这个情报持谨慎的怀疑态度,他始终不敢相信德国人仅以主力航母对付美国的太平洋舰队,通过对英德帕斯卡弗洛海战和南美劳拉海战的深入研究,埃伯利得出的结论是仅凭航空母舰和舰载机是无法消灭一支舰队的,通过大量舰载机夺取制空权和扰乱对方部署之后,战列舰才是最后的终结者。
究竟是德国人放出的烟幕还是事实。埃伯利将军苦苦思索着,从华盛顿发来电文对加勒比海的战事仅有只言片语,更不能确定德国战列舰队的真正去向,到了8月30日中午,埃伯利将军终于做了一个令全美国痛心疾首的决定:全速南下!
在古巴以北百余海里的海面上,莱茵哈特舍尔元帅以惊人的耐心静静等待着。从古巴起飞的远程侦察机一次次飞过舰队上空,而这位老将不时用深邃的目光扫视着海面上这一艘艘身姿雄壮的战舰,这或许不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巨舰大炮的对抗,但恐怕其激烈和血腥程度恐怕不亚于任何一场海战,也许再过一天的时间,这支舰队中的某些舰只就会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元帅,这是从‘恩斯特’号发来的密电!”通讯官神情严肃的将一纸电文递给舍尔,敬礼之后转身离开。
“击沉‘列克星敦’、‘星座’、‘萨拉托加’、‘漫游者’和‘纽约’、‘亚利桑纳’、‘密西西比’、‘西弗吉尼亚’,重创‘南达科它’、‘蒙大拿’、‘得克萨斯’、‘爱达荷’!我方舰载机总体损失率为11%,完全能够保持目前的攻击强度,敌舰队正在向墨西哥湾方向逃窜!”
舍尔轻声读出电文内容,到目光扫过最尾的“逃窜”二字时,他嘴角掠过一丝嘲讽。
此时在德国重型航空母舰“恩斯特”号上不仅有大批忙碌的德国军官,还有六位身份特殊的客人。在日本作为同盟国对美宣战后,应日本政府的强烈要求,德国海军允许日本海军派出一批特别观察员在德国战舰上观战,这些观察员大都选择了呆在舍尔元帅的旗舰“格拉夫”号上,只有六名军官选择在海因里希亲王的座舰“恩斯特”号上观战。
在这六名军官里,有一位身高仅,曰米的海军上校显得格外沉默,此人外表文质彬彬,参加过对马海战并在那场海战中失去了左手食指和中指,后来又在美国和德国考察学习过一段时间,回国后担任一支海军航,空部队的指挥官,由于严于律己、指挥有方而深受部下拥戴。在德美战争爆发之后,日本虽对美宣战并进占菲律宾与夏威夷,但在太平洋区域并无实际战事,因此,这位名叫山本五十六的海军上校主动申请随团前来观战,并亲眼目睹了德国航空部队在加勒比海之战中的巨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