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微透过玻璃洒进房间。
裴景泽半梦半醒的睁开眼，扫了眼空荡荡的枕侧，闭上眼睛想继续睡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
坐在沙发上看报的明昭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裴景泽，打了声招呼：“早安。”
裴景泽看了眼手机，八点二十。
又看了眼穿戴整齐的明昭，问道：“你起来多久了？”
明昭看了眼挂钟：“快一个小时了吧。”
十点睡觉，八点起床？
什么老年人作息？
他坐在床上懵了好一会，半晌才说道：“那你生活挺规律的啊。”
明昭头也没回：“谢谢夸奖。”
“......”一问一答间，裴景泽也精神了，也不睡回笼觉了，洗漱一番问道：“去吃饭吗？还是叫客房服务？”
“客房服务。”
“真不合群。”
裴景泽一边吐槽一边呼叫客房服务，手上拿着手机翻看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明昭看了他一眼：“今天没有游行。”
裴景泽手指一顿，收起手机。
没过一会，叮——
到底是服务员，终于让门铃发挥作用了。
明昭心里吐槽了一句，放下手中的报纸，给送早餐的服务员开了门。
阵仗很大，小圆桌直接铺满。
明昭问道：“点这么多？”
裴景泽径直坐下：“这不是两个人吗？”
明昭不置可否，在他对面坐下，盯着连喝两杯咖啡的裴景泽看了半天，问了一句：
“我睡相很糟糕吗？”
“没有。”
“那我打鼾？”
“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黑眼圈这么重？”
“失眠。”裴景泽心虚的咬了口吐司。
明昭没有深究：“我带的安眠药足够多，下次失眠自己拿，一片就够了。”
“我谢谢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见明昭只吃了两个可颂就起身离席，裴景泽说道：“喂猫呢？”
“吃饱了，你慢用。”明昭头也不回的拿起手机往门口走去。
巴黎贼多，带的越多，丢的越多。
“等等，你去哪？”
“去感受文化的熏陶。”
裴景泽追了上来：“带我一个。”
明昭诧异的看着他：“你跟邵浩轩他们不是每天都有计划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裴景泽拿出手机在这次旅行的小群里发了条信息：“现在就是变化。”
明昭拿出手机，看了眼群消息。
裴景泽：【今天活动我不去了。】
“行吧。”明昭不知道这位大爷要做什么，淡淡地说道：“我要去的地方很无聊的，别后悔。”
裴景泽嗤笑一声：“能有多无聊？”
自信满满的裴景泽在看到面前这幅抽象到只有色块的画作时，额角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你不看蒙娜丽莎，看这东西？”
明昭看了眼远处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的蒙娜丽莎展示区摇了摇头，说道：
“那个没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走还来得及，今天下午红磨坊有场表演。”
对于需要人挤着人，还只能隔着三米远观望的蒙娜丽莎，明昭表示敬谢不敏。
裴景泽抿了抿嘴唇，走到明昭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欣赏着面前这幅同样抽象的画。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了：“所以你能看懂这些画？”
“看这东西是有一点诀窍在的。”
“什么诀窍？”裴景泽来了兴趣。
“波浪线象征生命力，水平线象征大自然的力量，网格象征无限不停地重复，看起来很恶心的东西象征着对世界的厌恶....”
“只要你带着这样的思维去看这些画，总有一些简单直白的画作是能看懂的。”
随着明昭的讲解，裴景泽恍然大悟，瞬间觉得卢浮宫挂着的每幅巨作都有其背后的深意。
他指着明昭看了很久一幅画说道：“这幅画只有三根线条，是不是象征着天空、大海和陆地？”
明昭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裴景泽皱眉：“那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裴景泽愣了一会，问道：“那你为什么盯着看了这么久？”
“我在想为什么人类可以抽象成这样。”
“噗——”
裴景泽一下没憋住笑出声，他实在没想到明昭这样一本正经的人居然会说出这种搞笑的话。
“走吧，去那边看看。”明昭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明所以的走向了下一个展区。
裴景泽就这样百无聊赖的跟着明昭在卢浮宫转了几个小时，进去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刚出卢浮宫没几步，就有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她举着挂在脖子上的二维码，递到两人身前，语速飞快的说着什么。
说的是法语，所以裴景泽一脸茫然。
那个妇人也会回过神，正想用英语再来一次的时候，明昭上前一步把裴景泽挡在身后，流利的法语说的那个妇人连连讪笑，悻悻的走了。
“她是干嘛的？”
“骗子。”
明昭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人，她们经常顶着保护动物组织的名义找外地游客募集资金。
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刚刚那个二维码可不是保护组织的，而是属于她个人的。
要是真给她转账了，这个钱最后是用来保护动物还是变成她的财产，还真不好说。
明昭说的意简言赅，裴景泽也没有多想，而是问了句：“接下来的行程去哪？”
“巴黎铁塔。”
两人叫了辆Uber前往巴黎铁塔。
看着蜿蜒排队的人群，明昭掏出手机，把上面的二维码截图在裴景泽面前晃了晃，语气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三天前就买的，我是不用排队买票了，要不你就在下面待着，等我下来在一起回去吧。”
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此时幸灾乐祸的明昭无疑比平时沉稳冷静的明昭生动许多。
裴景泽看的微微愣神，只是一天的时间，他就见到了好几个不同样子的明昭，每一个都跟他印象中的明昭不同。
但每一个样子，他都觉得很有趣。
这就是喜欢吗？
孟大师果然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昨晚的夜不算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