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吞噬了最后一抹霞光，幽静的暮色满满围过来。街上夜市较之往日还要热闹喧哗，许多商铺在自家店前高高挂起花样别致的花灯，用来吸引人群目光。
走街串巷的小贩高声叫卖着，各色甜点吃食的摊子摆摊迎客，一时间人声鼎沸，繁华至极。
君安在闹市街一角站的有些时候了，祁子湛约她元宵节同游，慕丞相唯恐她耽误了时间失了礼数，早早地就将她打发出门在这儿候着。
好在她出门前有所准备，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巧的口袋，打开口袋从里面拿出几颗蜜饯，放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等祁子湛来时，口袋里最后一颗蜜饯恰好吃完。
一见到她，祁子湛温言赔礼道：“抱歉，我来晚了。久等了吧？”
他今日一袭鷃篮色云锦交领直裰，白玉簪子绾起半披的黑发，长衣宽袖被清风吹起微微荡漾。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还好，没等多久。”君安收起口袋揣回袖中，微微歪头向祁子湛身后瞟了一眼，柔声问道：“你是单独来的？”
“自然。带人出门也难玩的尽兴。”祁子湛挑眉瞧见君安头上戴着的月光海棠笄，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
慕丞相打的什么主意，君安心里自是知晓，定然不会让她带着素霜他们出门。只是没想到祁子湛也是独自一人前来。
只怕过了今晚，她便是京中贵女的谈资。她反正是无所谓，相比起吴妈妈的下落，自己那点闺誉不值一提。
君安深以为然，抿了抿嫣唇点点头：“七皇子说得在理。”
“出门在外又无旁人，不必如此生疏的叫我。”祁子湛淡笑道。
不叫七皇子叫什么？冷月光？算了吧，她还想多活几年。子湛？得了吧，也太矫情了些。
君安杏眼一转，略微沉吟最后终于决定称呼道：“是，祁公子。”
这个称呼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错出来，君安满意的独自颔首。
“听闻今年元宵节，王家班子巡游长街表演各路杂耍，去年他们有人表演吞剑吐火。倒是有些趣味。”祁子湛引着君安往闹市街里走去，自然而然的转移话题。
一直生活在庄子上的君安，从来没见过杂耍班子。
听祁子湛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美目盼兮道：“真的吗？吞剑吐火？这样的事我还只在话本子上见过，元宵节也有这样的表演？真想去瞧瞧！”
“那是去年的表演，不知今年有没有。不过王家班子节目一年比一年新奇，想必今年也藏着一鸣惊人的表演。既然约你出来，自然没有让你失望的道理。”祁子湛见她眉宇之间尽是向往之色，浅笑道。
往闹市街里面走去，行人越来越多，人流越来越拥挤。瞧着祁子湛的身影被人海挤着越离越远，情急之下君安快步跟上，抓住了祁子湛的衣袖。
祁子湛并未回头嘴角挑起一抹浅笑，牵住了君安抓住衣角的手。
擦肩而过的姑娘公子们，各个衣着鲜亮，描眉扑粉面若飞霞，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精美绝伦的花灯，笑靥如花。
经过一个卖花灯的小摊时，祁子湛停了下来，挑了一盏转鹭灯送给她：“拿着。去年花灯节时，你的那盏灯丢了，今年再补你个新的。今日出门的姑娘都有一盏，也算是讨个彩头保平安。”
“谢谢。”君安接过转鹭灯，这盏灯比去年制得还要精巧，手柄后还缀着一串小小的铃铛，微风一吹叮当作响很是悦耳。
灯火下的祁子湛笑颜染上一层暖色，照得越发和煦温暖，看向君安的目光更显温柔似水噙着些许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