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站在马车旁核对身份信息的差役眉头一皱,急忙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你这般火急火燎的作甚?”
那差役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哎呀,夫人生产时力竭,稳婆再生不出来,大人孩子都有危险,我得赶紧找大人回来拿主意!”
老赵一听,脸色也变了:“那怎么办?大人今日去各村视察,带走了县衙大部人马,这会儿也不知到了哪个村子,你去何处找?”
“当务之急先给夫人寻大夫啊!”那差役急得直跺脚道。
“哎呀,在的,在的,曾大夫已经在府上了,可他毕竟是男子,不好近身不说,又于此道又不精通,现在也是两眼一抓瞎。你快拨些人与我,夫人那边还等着救命呢!”
两人慌慌张张地忙着拨人,完全忽视了宋芷这一行人的存在。
宋芷听了个全程,心中隐隐有些意动。
她想要接触华阳县的县令,此事便是一次很好的契机。
而且人命关天,她也想去尝试一番,顺便增加一下实战经验。
宋芷眼睛亮晶晶的,转头看向车厢内的师父:“师父,我想去救人。”
郑大夫只看了一眼徒儿坚定的眼神,并未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宋芷在征求过师父的意见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同差役们表明诉求,她仍旧征求了周煜的意见。
毕竟此行他们不可表现太过,再给周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在宋芷未开口前,周煜便已有了打算。
他与华阳县令季陶既是同科,又是同时参加殿试、同为三甲的进士,同样也是陛下有意栽培之人。
当初他看似得罪了吏部的郎中,后指派到如此荒凉之地,实则里面仍旧有陛下的深意,单看他们能不能经受住这一番考验。
周煜点点头,对宋芷道:“我也有此意,若是对方问起,你们就说是去往云城的药材商,队伍里面有治病的大夫。”
“你们赶着马车去,我带其他人先去客栈投宿,切记,只需尽力而为便好!”
这便是同意她们去了,宋芷连连点头,压低声音保证道:“少爷,我懂得,在外不会泄露你的消息。”
宋芷在说话时,脑袋微微贴近周煜,微热的气息在周煜耳畔萦绕,害的他身子都僵硬的不敢动了。
在得了周煜的首肯后,宋芷立即朝着忙的人仰马翻的一群人道:“差爷,方才听闻夫人难产,我家师父乃是医者,或许能帮上忙。”
差役们闻言,齐刷刷的看向了说话的宋芷,先前那急吼吼的差役,立即打马到宋芷身侧,急切的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位差役大哥,你们是官,我们是民,若不是情况紧急,人命关天,我也不愿掺和此事。”
“如今产妇危在旦夕,您看要不要先让人领我们先去看看产妇情况,反正那里也有大夫,我们会不会医术,他总不会分辨不出来。”
那差役也回过味儿来,与其在这磨叽,还是先将人送去县衙给夫人看诊最为要紧。
于是他从身边拨了手下,吩咐道:“你速速领着他们先去县衙。”
为了不耽误时间,宋芷同周煜简单挥手后,便在差役的引领下,快速的进了城。
此时的宋芷已经腾挪到了车厢,她无暇再打量城内的景观,而是准备起一会儿可能要用到的,银针,止血药、以及补正气的药材。
马车疾驰,最终在县衙的侧门停下。差役从车辕上跳下,砰砰砰地砸门。
守门的婆子见是差役回来,满脸慌张,急切的追问道:“大人回来了吗?”
差役一边招呼宋芷师徒进门,一边同守门婆子解释道:“其他人已经去找大人了,我先带了大夫过来。你快去后院禀告!”
守门婆子一听请了大夫来,立即让身边的小丫头去通传。
不多时,县令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哪位是大夫?还请快随我来!”
宋芷上前一步,“我们都是大夫。”
丫鬟见到宋芷眼神一亮,顾不得多询问,领着人就往内宅走。
一边引路,一边同师徒两人说了夫人从发动到现在的情形:“早上大人走后,夫人逛园子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当场便发动了。”
“生了大半日也生不出,产婆说夫人是...是胎位不正……”
“方才...方才还问我们要保大还是保小!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
“你先别急,待我们见了人,把了脉再说!”
说话的功夫,师徒两人已来到产房外。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铜器落地的声音。
不多时身上带着血迹的稳婆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拍着大腿喊道:“不好了!夫人昏厥过去了!”
一屋子人顿时乱作一团,能拿主意的男主子不在,女主子又陷入了昏厥,众人急得团团转,却无人敢作主。
就在这时,宋芷厉声喝道:“吵什么!先让大夫瞧瞧。”
奶嬷嬷拍着大腿,急道:“这怎么能成?怎能让男子进产房?”
宋芷也不管她,拨开门口的人,率先冲了进去。奶嬷嬷见进来的是一个姑娘,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
宋芷快步走到床前,只见县令夫人面色苍白,气息微弱,额头上满是冷汗,显然已经力竭昏厥。
她迅速为夫人把脉,发现脉象虚浮无力,显然是气血两亏,再加上胎位不正,导致精力不济。
而此时的外头,郑大夫也已经同曾姓大夫打探起县令夫人的脉相来。
曾大夫在师徒两人未来之前,已经急的是满脑门子的汗的团团转,妇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再加上夫人还是胎位不正,那更是九死一生。
而她对这种症状,本就不擅长,这要是一尸两命,等着县令大人回来,哪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
这会子听对方是大夫,恨不得上手拉住郑大夫的衣袖别让人给跑了,对于郑大夫的询问县令夫人先前的脉相,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无法了,此刻只能寄希望于这位陌生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