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之时,苏时恩在自家客栈里,意外碰见了一位故友。
他曾经的同窗,酒肉朋友,方秀才。
之前苏时恩倒是收到过方俊的来信,说他参加了本次秋闱。
不出意外的话,年后二人将在京城重聚。
“怎么年前就过来了?考的怎么样?”
方俊谦虚道:“早点儿来适应环境,我成绩还可以,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金榜题名。”
乡试第二十六名,稳定发挥的话,三甲进士应是没问题的。
不过想考庶吉士就不太容易了。
方俊看的很开,考庶吉士哪是那么容易的。
他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他不着急,慢慢来吧!
苏时恩很欣赏他的豁达,这份心性最是难得。
韩泽玉对这个方俊还是有些印象的。
以前他路过书院偷看自家男人时,总能看见他们几个站在一起。
还有两位家境普通的学子,现如今依旧是秀才,只有方俊中了举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苏时恩大方的请朋友吃饭,整得方俊还怪不好意思的。
这抠抠搜搜的苏大少爷,竟然要请他吃饭,真是感天动地同窗情啊!
事实证明,方俊他高兴的太早了,苏时恩在某些方面,还是当年的那个他。
接风洗尘神马的,在家也一样。
方俊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是清贵的翰林编修。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识时务者为俊杰。
苏时恩肉眼可见的高兴,毕竟他的酒肉朋友也不多。
这方俊倒是挺有分寸,人家按时缴纳租金,平常也不会来打扰苏时恩。
时光转瞬即逝,转眼间已是大雪纷飞之时。
漫长的年假开启,大过年的,铁柱却要去墓地祭拜先祖。
铁柱本就不多的智慧,全都用到应付这种场合上了。
祭祀的场合很庄重,大家都没什么可交流的,也就铁绍晨能跟他寒暄几句。
铁云卿的小儿子也在场,他早就知道铁绍昱的回归,今日得见真容,觉得不过如此。
大过年的,板着张黑脸给谁看呢?
铁柱白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可心眼儿还挺多。
这种过年时的祭拜活动,身为高家子弟,总往铁家跑什么?
不就是还没彻底死心嘛,他那点儿小心思昭然若揭。
祭拜过先祖,铁家众人要在一起吃饭。
铁柱想跑,可他不能跑,这种场合半道开溜确实不妥。
吃饭时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但吃过饭可就百无禁忌了。
以铁老爷子为首,家中其他长辈为辅,开始轮番跟铁柱交流。
“绍昱过了年就二十一岁了,听说你还没成亲,究竟是何缘由啊?”
铁柱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谨慎回答道:“我未婚妻年纪还小,得再等上两年。”
“哦?不知对方是哪家闺秀,年芳几何呀?”
铁柱在心里疯狂吐槽,你算哪根葱?问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可这要他如何回答?怎么才能既不暴露赵峋的身份,又能让他们闭上臭嘴呢?
这死脑子,你倒是快转呀!
这问题换做是主子,他又会怎么回答?
脑中快速闪过韩泽玉跟苏时恩每天腻腻歪歪,旁若无人,毫无底线秀恩爱的一幕幕场景。
铁柱突然来了灵感,对了,可以恶心他们。
铁柱一脸娇羞的笑了笑,自我感动道:“无论他是什么出身,我都想娶他。无论他年芳几何,我都会等他。”
问话之人倒抽一口凉气,这孩子怎么跟他爹一样认死理?
一棵树上吊死,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几位长辈试图劝说,都被铁柱的一往情深给挡了回去。
铁东铭暗暗松了口气,铁柱发挥的不错,完全没他的用武之地。
铁柱把几位倚老卖老的长辈恶心的够呛,菜都没吃上几口。
不吃正好,反正铁柱吃的挺开心,这些老帮菜爱吃不吃。
铁柱凯旋而归,生动形象的给大家描述,他如何应对无关紧要之人的花式催婚。
苏时恩摇摇头,铁柱算是彻底歪掉了。
韩泽玉听的津津有味,铁柱这小子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赵峋越听越生气,铁家的那帮亲戚也不管用啊!
一点儿都不努力,就不能强势一些,给铁柱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吗?
可生气归生气,第二天的庙会还是要逛的。
韩泽玉指点苏云松,今年就要娶媳妇了,多给田小姐送送小礼物,写信也频繁一些。
苏云松脸一红,听话的去给田小姐选礼物。
苏时恩叹了口气:“云松都没见过他媳妇儿长什么样,这就快成亲了。”
韩泽玉骄傲的挺胸抬头,谁有他的胆识过人呀?
想当初他刚穿过来,就知道翻院墙去私会情郎,感情铺垫的十分到位。
两口子在这边忆往昔的甜蜜时光,那边铁柱却是惹上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起因就是他看见一个小偷在不远处的作案过程。
铁柱顺手将人逮住,押着他去找失主。
结果那失主分不清好歹,将铁柱当成了同伙。
最可气的是在双方发生争执之时,那名小偷趁乱逃跑了。
铁柱想去追,可失主不同意,非要去官府解决此事。
苏时恩两口子倒也没急着解围,而是先观察一阵。
“这俩大娘加起来都没有铁柱重,你说她俩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说她们另有所图?”
苏时恩点点头:“醉翁之意不在酒。”
铁柱就是官身,再加上他的身高优势,肯定不怕胡搅蛮缠的大娘。
最憋屈的是他不能还手,只能招呼巡逻的差役过来。
本来这就是个小插曲,但也扫了铁柱的兴致,没了继续逛下去的欲望。
哪成想这还只是道餐前开胃菜,恶心的铁柱非要去定云寺拜一拜,驱赶霉运。
又不是本命年,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