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总是无聊的。
林霄臣成为特工前，也是正经警察学校出来的，虽然大部分科目都差不多，但是已经有六七年不用，而且细节部分不同，捡起来也不算太容易。
于是，他端坐着，低头目光空洞地盯着课本，一手拿笔偶尔划划，不时点点头，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没办法，太久没读书了，很难迅速进入状态。
不过……
鬼冢八藏见他的模样很是满意，暗叹不愧是他们的儿子，学习就是认真。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警察就需要在案发现场附近 收集目击情报，那么需要注意的事项有哪些？”
鬼冢八藏开始课堂提问，“有谁知道呢 ？”
他的视线落在林霄臣身上，期待战友之子能提供一个榜样。
林霄臣察觉到来自教官的目光，这种熟悉的被盯上的感觉让林霄臣微微抬头，缓缓地，试探着，举起手。
却有人快他一步：“我！”
鬼冢八藏微微失望，但想到降谷零一向是个好学生，于是稍微放心，期待对方也能做个表率：“降谷，你来回答 。”
“是。”降谷零站起来，“我们在收集信息的时候要注意，目击者在犯罪现场收到的压力以及主观判断，还有警察诱导性的问题，这些因素都会影响目击证词的可信度。所以，警察在办案时不能囫囵吞枣地全部听信，而是要去何时证词的可信度。”
条理清晰，逻辑在线，鬼冢八藏满意地点头：“不愧是降谷。”
“不过，从这里毕业的那些校友们，真的有在践行这些注意事项吗？还真让人怀疑呢。”
懒洋洋地声音响起，林霄臣闻到了搞事情的气息，偏头循着声音朝左后方看去，只见一个头发微卷的男子支着下巴，满脸的随意。
林霄臣认出，那是和降谷零打架的人，好像叫松田……什么来着？
“喂，松田。”鬼冢八藏声音带着怒气，“你小子把警察当做什么了？”
“这个还用问吗？”
“警察是具有荣誉感和使命感，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公仆，他们尊重人权，以友好公正的态度执行公务 ，严格遵守纪律，团结一致，友好协作，磨炼人格，提高能力不断地充实自我 ，还要廉洁奉公，具有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这就是警察，我说的没错吧。”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正经，认真地模样看不出刚刚说过什么讽刺警察前辈的话。
“Emmm，你知道就好。”鬼冢八藏声音放缓。
下课铃应声响起，鬼冢八藏宣布下课：“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你们要利用课余时间认真复习。”
人群喧闹起来，三三两两地结伴去食堂吃饭。
林霄臣不想和别人挤来挤去，于是伸了个懒腰坐在座位上，打算过会儿等人少些再说。
诸伏景光见他不动，走过去善意地问了一句：“林不去吃饭是打算继续复习吗？林的笔记记得好完整啊。”
降谷零的卷王之心动了，也凑过去看：“连教官说的话都记下了吗……林还真是认真。”
林霄臣不知道如何解释，他能说是因为常年的应试教育让他产生了肌肉本能吗？
“额……我就三分钟热度……”林霄臣选择自贬，“比不过降谷，这么快就把重点记下了。”
“Zero在学习方面一向很有心得。”诸伏景光道，“如果想不吃饭比过zero的话，并不划算呢。”
林霄臣听出他语气中的骄傲，打算实话实说：“我只是打算等人少点再去。”
“原来如此，不过去的晚了能选择的套餐就少了。”诸伏景光善意提醒。
林霄臣合上课本：“说的也有道理。我还挺挑食的来着……”
食堂的队伍长长几条，林霄臣三人各自选了一条等候着。
世界不知道第几定律：自己所在的队伍永远是最慢的。
林霄臣眼见二人慢慢靠近窗口，自己的队伍依旧纹丝不动，无奈叹口气。
等他打完饭，食堂内已经鲜少有空位了，林霄臣犹豫片刻，还是朝着诸伏景光所在的餐桌而去：“介意拼桌吗？”
餐桌上的五人摇摇头，于是林霄臣在诸伏景光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降谷零和松田继续着话题：“据我所知，你应该是很讨厌警察的，不是吗？”
“难道你这人喜欢口是心非？”话还未说完，降谷零就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盘子里的汤汁随之溅起。
“在警察学校里，哪个人是一头金发啊。”
林霄臣不由得侧目看去，心念一动，声音不大不小：“在警校里，哪个人玩校园霸凌啊，也太没品了吧。”
那二人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就见林霄臣笑得温和，但怎么看都带着挑衅。
“你……”
林霄臣微微笑：“怎么了二位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二人觉得无趣，切了一声离开。
降谷零：“谢了林，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关系的。”
“你不立刻反击回去，他们会变本加厉的，今天说你的头发，明天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霸凌你。”
林霄臣想起自家小弟儿时，被人欺负得哭唧唧的模样，并不赞同，语气也严肃起来，“不能惯着他们。”
“想不到你正义感还挺强的，这种事情，不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松田语气欠揍。
林霄臣回答地认真：“今天是降谷的金发，明天就可能是你的卷发，更何况，这种行为本不应该被无视。”
松田被噎了一下，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坐在了松田身边：“哎呀，小阵平还有语塞的一天呢，你好同学，我叫萩原研二，这是我的幼驯染松田阵平，他就这副脾气，你别和他计较。”
“你好萩原同学，我是林霄臣，喊我林或者霄臣都可以。”林霄臣道，“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怪罪同学。”
“其实，zero从前也是马上反击回去的。”诸伏景光压低声音，“不过在警校里不方便。”
“以暴制暴？”林霄臣问，收到对方肯定的目光后叹口气，“是因为长辈不管吗？”
“毕竟在他们眼里，只是一点点小事情。”诸伏景光道，“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语言上难听点。”
“这种事情，怎么能算小事……”林霄臣反驳。
“林想吃小菜吗？”诸伏景光将自己盘子的碟子递给林霄臣，“我这几天没什么胃口。”
林霄臣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也知道对方在转移话题，不过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确实不方便多提。于是他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