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特迈开腿上前两步,在这种正式场合,他却没有马上和邓布利多进行一些属于德姆斯特朗校长应该有的客套,而是先到格林德沃面前单膝跪地,很恭谨地对自己的领袖低头行了一礼。
“先生。”
“辛苦了。”
格林德沃垂下眼,微笑着冲克拉夫特点点头,随后扶了他一把。
克拉夫特冷硬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似乎一路奔波劳累能得先生一句“辛苦”便都值得了。
他随后又向邓布利多校长,马克西姆夫人,以及艾莉森点头致意。
“邓布利多先生,马克西姆夫人,还有……小姐。”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熟人,倒也没人对这位核心圣徒“不忘初心”,把圣徒身份放在德姆斯特朗校长责任之前的行为提出异议。
唯一不熟悉克拉夫特的马克西姆夫人是法国人,一向比较讲究礼仪,也不会当场对陌生人的行为提出什么失礼的异议。
她只是眼中划过好奇,然后在克拉夫特主动点头致意时,矜持地点点头,回了一礼。
艾莉森则是后仰,红发微微晃出一点幅度,很随意地表示知道了——倒也不是她不想优雅的点头致意,可问题是,虽然她的身高在同龄人里算得上出挑,但在这些高个子老巫师里面,就显得像个小矮子了。她要是轻轻点头,这些“巨人”什么都看不到。
“好久不见,西蒙。”邓布利多含笑颔首,“路上还顺利吗?”
老校长对自己另一半的下属也确实态度更熟稔些。
“一切都好,邓布利多先生。”克拉夫特回答得很诚恳,德国人严肃的面容和古板的军装在周围火焰藤蔓的暖光映照下,也显得松快了很多,“很顺利,只是希望没有让你们等得太晚。”
“安全到达就好。”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大门口多说什么,他侧身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招呼其他孩子们。
“既然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朋友们都已经到了,那我们就进去吧。”
德姆斯特朗的那些青年也像巨型鸡宝宝一样跟在自家新校长后面——他们对今年新换的校长并不算熟悉,可到底在陌生的环境里,还是跟紧自家学校的大人为好。
艾莉森抬眸扫视了一眼,没看见什么熟人,也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两道粗黑眉毛和鹰钩鼻的知名球星。
凝神细思,倒也能想明白原因。
那位克鲁姆虽然称得上是德姆斯特朗这一年龄批次里最优秀的学生,但他相当仇视格林德沃。
当初格林德沃势力庞大,吸引了相当多的狂热追随者的同时,自然也有很多敌人,反对者。
老魔王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当年就囚禁关押和屠杀了很多反对者。
这其中也包括克鲁姆的祖父。
至于说一个早死在了出生之前几十年,按理说应该变成了一个符号般的名字的祖父为什么能带来那么大的怨愤……
应该是魔法画像的锅。
这种能让生者得到一些安慰的,仿佛逝者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同样亲密的陪在身边,能交流能嬉笑的伟大发明,有时候带来的不只是安慰,也可能包括代代相传的仇恨。
德姆斯特朗的情况其实很乱——无论是艾莉森赠送给父亲们用于剧透的预言书,还是最近克拉夫特给格林德沃的通信里,都在细枝末节中表明了这一点。
不只是教师之间,学生之间都被分裂成了三方——甚至更多。
一方是真正的格林德沃追随者。他们家中长辈曾经就是认可格林德沃那些理念,并代代相传,以至于影响到了后代。
还有一方是伪装的格林德沃追随者——是的,还有伪装这种说法。
主要是因为卡卡洛夫那个搅屎棍,在学生中鼓吹恐怖和威吓行为,搞得有些傻子觉得这种食死徒行为很酷,会把格林德沃当初留在德姆斯特朗墙上的死亡圣器符号画到课本和衣服上,吓唬别人,显得自己很了不起。
艾莉森不太理解这种行为的意义。
她散播恐惧,欺负别人是因为她确实是霍格沃兹的山大王,而且她是教授学生平等地欺负的。
要是只是单纯的欺软怕硬,那不妥妥的,是要被教训的小人吗?
第三方就确实是教训那些恐吓别人的王八蛋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德姆斯特朗真的很武德充沛。
比如说克鲁姆——因为格林德沃失去过亲人——算是个典型例子。
身为核心圣徒的克拉夫特敢带这种小愤青过来在先生眼皮子底下晃悠吗?
克鲁姆看到死亡圣器符号都要打人了,更何况是真正见到格林德沃本人。
他对身为圣徒的新校长都不买账,克拉夫特自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为这种小鬼费心费力考虑。
圣徒同僚们,还有他自家的后辈都需要照顾呢!趁着三强争霸赛,到霍格沃兹的交流,提前一年享受游戏世界,提升力量的名额也有限,克鲁姆不愿意报名正合他意。
克鲁姆背后有家族,还有喜欢这位优秀学生的教授们自然对此都颇有微词,但被圣徒一派和德国魔法部各方联合压下了。
德国魔法部放低姿态,还临时愿意把德姆斯特朗校长之位交给克拉夫特,就是为了讨好格林德沃,拉近关系。
不管有多少小心思,他们大面上都是为德国巫师界考虑的。毕竟各种渠道都表明那个“神赐之地”对力量的提升太过夸张,夸张到他们一定不能落于人后。
不可能为了克鲁姆一个精英巫师的任性坏了所有德国巫师的大事。
也有德国魔法部国际合作司的官员悄悄递话暗示过,如果克鲁姆能放下仇恨,和新校长,以及同学们,还有外国的师生们和睦相处,就可以把他的名额加上。
很可惜,克鲁姆不为所动。
妥协和算计是成年人最好的朋友,却不是无畏狂奔的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