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腾暮雪赶紧虚虚揽住蛊女,口中一直安抚道:“别气啊别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咱们肯定是会给他个颜色瞧瞧的,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别气啊,快别气了。”
腾暮雪一边帮蛊女顺着背一边口中安抚着。
“撒手!”蛊女扭头瞪了一眼腾暮雪:“拦着我做什么?!”
“靠!什么玩意儿啊他,那眼神恶心死我了!!”越想蛊女越气。
除了在余秽身上,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了!
且不说她现在是寨子里的苗巫,身份地位尊贵,寨子里人供着她都来不及,就算是她还没成为苗巫的时候,凭她的本事那在寨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谁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结果现在倒好,一个破破烂烂的寨子的一个小小寨主,还敢用这种恶心的眼神打量她,真的是想想都要气炸了。
见腾暮雪的动作有些局促,面上也有些不知所措,夏青溪善意提醒道:“没事,让蛊女去做吧,本就不该受这个委屈,她心里有数。”
语罢,夏青溪特意看向了蛊女:“你心里是有数的对吧?毕竟现在寨子里的这件事还没弄明白呢,后期你要怎么做都随你。”
“知道了。”虽然很不情愿,但蛊女还是憋憋屈屈的应下了。
没办法,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夏青溪都这么说了,好朋友的面子总不能不给吧,而且蛊女也明白,夏青溪说的话多多少少是有些道理的。
一旁的腾暮雪则是有些诧异的看了夏青溪一眼,内心对他的重视不禁又多了几分。
他本以为夏青溪只是普通的就是长的比较好看的青年罢了,再特殊点就是余秽的男朋友,所以一开始也没有太怎么关注他。
但现在看来,恐怕不只是这样,不然蛊女也不会这么听夏青溪的话。
毕竟就算他与蛊女认识没多久,但他或多或少的还算是了解一些蛊女的,她可不是那种有多听话多乖巧的类型,更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改变自己决定的人。
但现在,就是因为夏青溪的一句话,蛊女还真就没有之前那种恨不得马上弄死对方的气势了。
再者,更令他意外的是,他起初还以为夏青溪会劝说蛊女别这么做,会破坏大局的,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不阻止蛊女,而是仅仅让她别做的太过了。
这实在是令人觉得有些诧异,毕竟这与他给人的感觉也太不符了,谁能想到一个温温柔柔看起来很和善的人骨子里也是这般的疯呢。
而夏青溪也感受到了腾暮雪一直望向自己的视线,他侧眸回望,微微一笑道:“一直看着我,是怎么了吗?”
腾暮雪立马连连摆手:“没没没,没事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心里给他加了一层滤镜的原因,明明的夏青溪的语气很正常也很温和,但腾暮雪就是感受到有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仿佛刚刚夏青溪说的并不是“怎么了”而是在说“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噶掉”,就连夏青溪那温和的笑容在他的眼里也变成了死亡微笑。
夏青溪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咋了这是???
而余秽在听到夏青溪说腾暮雪怎么一直看他时,赶紧将夏青溪扒拉到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身影将夏青溪遮的严严实实,直至确保腾暮雪看不见夏青溪时他这才转头给了腾暮雪一个眼刀子:“看什么看,看你自己老婆去。”
夏青溪:“……”
腾暮雪:“……”
蛊女:“???”
腾暮雪有些一言难尽的翻了个白眼,这是被夺舍了吧?这就是被夺舍了吧??!!
一个不关心情爱的面瘫变成了现在这个一股子绿茶味的醋缸,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就在他们还想互相呛两句的时候,夏青溪抬手拍了拍余秽的背,示意道:“别玩了,人家招呼我们进去了,记得表现的正常点。”
-
等众人都进来了,寨主赶紧张罗着众人在桌边坐下,边动作着边道:“来来来,先坐,先坐。这家里也没有什么,多担待哈多担待。”
他们的话事人腾暮雪又开始应酬了:“没事没事,能给我们准备就很感谢了。”
说着,没等寨主也客气几句,他赶紧道:“哎,怎么没看到您儿子他们啊?”
虽然一直是他在应付,可他真的不擅长也不喜欢去应付这些啊,可千万别再说了。
“哦哦,他们在厨房呢,马上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寨主才提到两人,现在这两人就从门外进来了,手中还都端了一盘菜。
“客人都来了啊?”一道清亮悦耳的女声响起:“快坐坐坐,不用起来。”
等门口的两人都进来后,众人这才看清两人的面容。
刚刚说话的女人面上带着笑,眉眼弯弯,一副清丽的面容上却没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
但令众人惊诧且不解的是,这个女人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三十五岁,怎么看都是一副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寨主如今都已经四五十岁了啊。
腾暮雪目光转向寨主,迟疑道:“这位是……?”
“哦,这是我婆娘。”寨主笑笑道。
这下夏青溪等人眼中的疑惑更甚,寨主四五十了,儿子都二十来岁了,但他的老婆才三十出头的样子???
约莫是看清了腾暮雪等人眼中的疑惑,寨主道:“这是我后来娶的媳妇儿,你们喊她离娘就行。儿子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啊……不好意思啊。”腾暮雪有些抱歉道。
“没事没事,都过去太久太久了。”寨主摆摆手。
恰巧这时跟在离娘身后的寨主的儿子也上前了几步,他先是对着众人点点头,才对着寨主道:“阿爸。”
寨主也满意的点点头,接着拉过他给众人介绍道:“这个就是我的儿子,你们喊他阿枝就行。”
阿枝又顺着父亲的话,微微笑着对众人点点头:“你们好。”
“你好,你好。”众人也下意识的回应道,但他们的目光里却不免带了几分的怪异。
一开始寨主说自己的儿子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本以为是他的儿子长的太歪瓜裂枣了,所以才没有姑娘家能看上他,毕竟以他父亲在寨中的地位,怎么都不至于娶不上媳妇吧。
但现在一看,这个阿枝长的很白净啊,带着副眼镜,文文静静的,甚至还有点小帅。
这一家子都奇怪的很。
“行了行了,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大家快吃饭吧,时候也都不早了。”寨主招呼道。
“好。”
在吃饭的时候,寨主看向腾暮雪:“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给寨子里的人检查检查身体啊,你也知道的,这事儿急啊。”寨主看着有些愁。
腾暮雪:“那你看明天行吗?下午我得把我带的药给整理整理,正好你也给寨子里的其他人说一声,明早一起过来,我给看一下。”
“好好好。”寨主连连点头:“那要不到广场那儿集合,那儿的空间大一些。”
“可以。”
“……”
在寨主和腾暮雪聊天的同时,这个离娘也在和夏青溪他们聊着天。
离娘坐在夏青溪的另一边,她转头热情的招呼的他们:“来,多吃点,这一路上都饿了吧?”
见离娘这么热情,夏青溪温和的笑着摇摇头:“还好。”
离娘点点头,后又问道“那你们都是从千山苗寨来的吗?寨子里的人是不是都会医啊?咱们这寨子里会医的也只有苗巫,平时生了病的都很麻烦的。”离娘的语气有些低落。
夏青溪:“不是,我们不是千山苗寨的人,只是陪着朋友来看看的。”说着,夏青溪又指了指腾暮雪的方向。
“哦哦。”离娘转过头扫了一眼又继续和夏青溪说话了:“这孩子啊,我知道的,挺厉害的,连他父母都夸呢。”
“对了,这次怎么不是他父母来啊?以前都是他父母来的,虽说也没来几次吧。”
“这次好像是他父母外出有事吧,恰巧又碰巧了寨主来找人,只好他来了。”接着夏青溪又不着痕迹的问:“您似乎和他的父母还挺熟的?”
离娘笑笑:“还好吧,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和他们聊过,还挺投缘的。”
“这样啊。”夏青溪点点头。
离娘又问:“那你们这次陪他来就是想来玩玩吗?还是有别的事?”
夏青溪道:“没什么事,就是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也跟来看看。”
“那挺好的。”离娘:“我看你刚刚包里放了不少的书,是还在读书吗?”
夏青溪点点头:“嗯,在读研三。”
“读书好啊。”离娘笑眯眯道:“能读书就多读书,读书好。”
夏青溪没多说什么,只是乖巧的笑笑。
没多一会儿,离娘又道:“你旁边的这个男孩子和那边那个女孩子都是你的同学吗?一起来玩的啊?”
夏青溪点点头:“对,趁着有时间嘛。”
离娘点点头,转而介绍道:“其实这个寨子没什么好玩的,附近玩的地方也不多,可能是因为这儿山多吧,与外界基本上也没什么联系,生态倒是挺好的,附近还有条溪流,你们没事儿可以到那儿走走。”
“只是我们这儿……你也知道的,现在我们有点走不开,可能没办法陪你们去逛逛了。”
夏青溪:“没事儿,我们有空的时候自己去走走。”
见夏青溪只顾着和离娘说话。连饭都没怎么吃了,余秽给夏青溪夹了一筷子的菜:“先好好吃饭。”
而这时一直静静的坐在离娘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阿枝也同样给她夹了菜:“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见状,余秽抬眸往他那儿淡淡的看了一眼后又收回了目光。
闻言,离娘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夏青溪笑笑:“不好意思啊,瞧我。光顾和你聊天了,先吃饭先吃饭。”
等夏青溪说了句“没关系”后她这才安心的转过头去吃饭,看着碗中多出来的菜,离娘的面上没什么表情,眸光淡淡,继续吃饭去了,只是,却再没有碰那被人放在碗里的菜。
而坐在她身旁的阿枝一直在侧眸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她,见离娘没吃,阿枝轻垂的眼睫颤了颤,捏着筷子的手也紧的有些泛白,他抿了抿唇,看起来有些失落。
夏青溪慢慢的收回落在阿枝手上的视线,眸中的兴味盎然。
有意思。
-
望着众人渐渐远去直至不见的身影,离娘这才缓缓的收回视线,脸上没什么情绪的回屋了。
路上。
腾暮雪转头看向蛊女,好奇道:“你刚刚给那个寨主种了什么蛊啊?”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在寨主送他们出来的时候,蛊女顺手在他的肩上放了一只蛊,只眨眼间,那只蛊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寨主的衣服里了。
虽说腾暮雪也是苗族的,但他们寨子相较于蛊,会更注重对医术的培养,所以他只能说是会一点儿蛊,但不多,所以对于蛊女刚刚给寨主种的蛊,具体是什么作用的他也不太清楚。
蛊女慢慢悠悠道:“没种什么蛊啊,我才不舍得给他用呢,这些蛊可都是很珍贵的,给他用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腾暮雪有些迷茫:“可我刚刚看到你往他的肩膀上放了一只蛊啊。”
这时一旁的余秽悠悠开口:“她那时在让他帮忙以身养蛊。”
蛊女赞同的点点头:“嗯哼。”
“给他用蛊那可太浪费了,就让他直接帮我养蛊好了,那一身血肉不用来养蛊也太可惜了。”
腾暮雪:“……”
没管蛊女和腾暮雪又说了些什么,余秽看向夏青溪,有些吃味道:“你在吃饭的时候怎么一直在和那个离娘说话啊?都没见你怎么理我。”
夏青溪:“……”
他有些无奈扯了扯余秽脸颊上的肉:“你这都是在乱吃什么醋啊,没见到我和她在是在聊正事儿吗?”
余秽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怎么正事儿?”
夏青溪悠悠道:“和她互相试探的正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