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这么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消费两千万。
他就知道狗系统不会轻易放过他。
姜昭咬了咬后槽牙，突然停下脚步，要不索性把钱转给王旭算了，投资给电影也比投资在这么一片看不见希望的破地方强，在这消费不就相当于做慈善吗！
他是有钱，可不是傻子。
再说了，我站在这里转钱，也并没有超出任务范围啊，一点毛病也没有。
就在他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的时候，狗系统却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样，出声提醒。
【忘了告诉你，连续两次任务不能选择同一个消费对象。】
！
姜昭已经点在转账上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猛地缩回来。
狗系统！绝对是故意的！
【桀桀桀】
狗系统发出了得意的阴险笑容，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反派身上学到的。
【你得感谢我，没在你转出的时候再提醒】
姜昭冷笑着磨了磨牙，是啊，要不到时候钱转出去了，结果宣告任务失败，一时半会他上哪凑上千万去？只能是人财两空。
“怎么停在这里？”
身边的成熟女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贝弗利四下打量了一番，嫌弃地皱了皱笔挺的鼻子。
姜昭回过神，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一抬眼发现跟前是一家窄小的门面，虽然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至少开着门，索性抬脚走了进去。
“尼克尔，昨天那个老板愿意出钱买你的画，你为什么不和他联系？”
戴芬怒气冲冲地推开画室的门，一不留神被随意丢在门边的架子绊了一下，架子砸倒靠在墙边的颜料，连带着颜料洒在了洁白的裤子上，让她的火气更旺盛了。
“你又把东西放得乱糟糟的！”
她一声怒吼，金棕色的短发都气得快要炸起来，在狭小的一楼没找到人，她知道人多半是躲在上面。
年久失修残破不堪的木质楼梯被她踩的咯吱咯吱响，真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彻底断裂，连带着上面的人一起摔下来，还好坚挺住了。
戴芬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古板的脸上带着刻薄，一眼就看到了墙角醉醺醺的男人。
堪堪一米五的小床缩在墙角，男人瘦长瘦长的身躯委屈地蜷缩在上面，床脚还倒着几个易拉罐，空气中弥漫着麦芽味。
她眼中厌恶一闪而过，要不是合同还没到期，目前还有几个人愿意出钱买尼克尔的画，她早就不搭理这个穷困潦倒的东方人了。
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尼克尔揉了揉自己杂乱油腻的黑色头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身下的床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你怎么来了。”
他尴尬地扯过被子，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我来看你死了没。”
戴芬一声冷笑，从嘴里吐出恶毒的话，她对这个东方人心里积怨已久，明明之前还有不少人出高价，但他硬是说什么糟蹋了艺术，不愿意出售，于是扫兴的老板们一个个离开，一而再再而三，也就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即便他的作品确实好。
呵，艺术，卖不出价钱的，也配叫艺术？
“托你的福，还没有。”
尼克尔，本命为杨朔的华国人丝毫不生气，平静地抱着自己的被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卖掉的。”
戴芬愤恨地一把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吓得上面零碎的瓷器叮当乱响，“你知道他出多少钱吗？三万！”
“你一个没名气的小画家，能卖出三万的价格，已经是很难得的机会了！还不知好歹！”
杨朔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根本就不是喜欢我的作品，他是在糟蹋东西！”
“你管他喜不喜欢，只要拿到钱就行了！蠢货！”
被戴芬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杨朔也生气了，他原本就是华国美院的才子，满怀期待地出国深造，本以为自己的才能会被人一眼看中，在艺术界发光发热，谁知现实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没资源没背景，不少嫉妒他才华的人明里暗里打压他，各种机会被抢走，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硬生生被磨平了志气，只剩下心中那点残存的清高和执拗。
在这里没有真正欣赏他的人，但他又不愿意回国，天之骄子沦落到如此的境地，回去会面临怎样的奚落和嘲笑，可想而知。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见对方厉声呵斥，戴芬不怒反笑，“你可想清楚了，没有我的帮助，你的画连几万都卖不上！”
要不是他们这些经纪人从中牵线，有谁知道这么个穷酸小画家！
“我就等着看你有什么本事！你也不想想自己还有多少年可以等，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卢卡斯才二十岁！”
杨朔叹了一口气，“我不需要你了，之后我会给公司说提前解除合同。”
“那最好不过了！”戴芬不屑一顾，“我对天发誓，你一幅画都卖不出去，还是早点滚回你们落后的华国！”
下一秒，针锋相对的两人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询问。
“有人吗？”
杨朔一愣，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来，走错了？
戴芬突然一个激灵，难道是昨天的老板实在喜欢作品，亲自找上门来了？
脑海中一冒出这个想法，她便瞪了杨朔一眼，“我最后帮你一次，快收拾好自己下来！”
“要是能卖一两万，你至少也能换个像样一点的房子，和同业去交流交流……”
话虽这么说，她可不是为了对方着想，只不过暂时稳住，先把这一笔钱挣到手，榨干他的价值，再一脚踹了他！
匆匆说了两句，她便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一边回应着一边噔噔噔下楼。
“来了！”
姜昭讶然地挑了挑眉，居然是个女人？
倒不是他瞧不起女人，只不过……
他再次看了一眼周围的画作，上面憋闷和忧郁的情绪，和来人的激动热切完全对不上啊。
戴芬快速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穿着打扮，脸上的热情又真切了几分。
“两位，是看上哪幅画了？价钱都好商量。”
这急着推销恨不得贱卖的样子，让姜昭一愣。
他看向墙上最大的那幅画。
“这个……”
还没说完，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个冰冷愤懑的声音。
“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