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的夜晚美妙又短暂,与此同时的周家并没有那么平静。
周清玉平静地看着崔载诚,轻声问:“朴敏熙拿了学生会副主席的位置啊,李恩俊和其他人都没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呢?金洙赫、文左娜、宋恩熙还有闵文秀,都下场为她拉票了,再多的问题应该都会为了他们迎刃而解吧?”崔载诚低声说,然后轻轻碰了碰周清玉的脸颊。
周清玉歪头,“你的票呢?给了谁?讨好新的学生会副主席的机会,你应该把握住了吧?”
“你不用想这种事情,我肯定要给李恩俊投票的,答应他的事情就会做到,答应你的也是。”崔载诚说,“况且我觉得朴敏熙现在很奇怪,要削削她的气焰。”
方允澜正好踏进来,而后眼神躲闪地避开崔载诚下意识投过来的视线,往角落里一站。
“朴敏熙在做什么?”周清玉挑眉,“除了学生会副主席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崔载诚犹豫了一下,“我不太确定,我感觉宋明珍家里出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方允澜手一抖,茶水一下子洒了好多出去,引起了周清玉和崔载诚的注意。
周清玉问:“你怎么了?怎么把茶水弄洒了,这么不小心。”
“我,不好意思,我就是一个不小心。”方允澜讪讪地道歉,然后找来抹布擦桌子。
方允澜不知道崔载诚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人怎么看待宋明珍,也不知道他到底和周清玉是什么样的状态,在她看来更多的是崔载诚在为了周家迁就周清玉,周清玉要做什么事情他都会无条件答应,哪怕是杀人放火。
比如说上一次,周清玉临时兴起要去找人撞朴敏熙,说撞就撞,甚至都没在意朴敏熙是坐在警车上,袭警也完全无所谓了。
周清玉深深地看了方允澜一眼,能是什么事情,这就是心虚啊。做了亏心事,没到半夜都怕撞鬼,不过她比较心铁,她不怕鬼敲门。
活着都没斗过她了,死了还能斗得过她吗?周清玉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然后对着崔载诚笑了一下。这个毫无来由的笑容让崔载诚觉得有点怪,他又看了一眼方允澜。
方允澜擦水的手都在抖了,她感觉到崔载诚的视线了,她觉得更紧张了。
到底是哪里让他感觉到不对劲了?他真的感觉到不对劲了吗?方允澜在心里疯狂地思考,然后抬起头试图瞄一眼崔载诚,就对上了崔载诚的视线。
那种探究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像是要剥开她的皮一样,抽丝剥茧地打量着方允澜。
方允澜的手像是触电一样剧烈地一抖,崔载诚看向周清玉,“你知道什么,是吗?”
周清玉耸耸肩,“你知道周家不会让我接触这些东西的,我不是很在意朴敏熙或者宋明珍之间发生了什么,反正我不会知道全貌的,而且我也不在乎。”
崔载诚又看向方允澜,“那就我们两个单独聊聊吧。”
“你很在意宋明珍吗?或者是朴敏熙?”周清玉说不清是在借题发挥,还是在为方允澜解围。
崔载诚看了看周清玉,还是决定要搞清楚自己心里的疑问,他抚摸着周清玉的发顶,然后笑着安抚道,“不会有人比你更重要了,不用担心这些,我不会让琐事压垮你的身体的。”
很满意崔载诚的回答,她点了点头,然后大方地把空间让给了方允澜和崔载诚。
方允澜咽了咽口水,她求助的眼睛投向周清玉,但是周清玉直接选择性忽略了,她总是随心所欲的,换方允澜的话来说就是超绝低情商。
事实上就是周清玉有那个随心所欲的底气罢了,还在拿周家工资的方允澜当然不敢这么理直气壮地给雇主脸色看,她又不是那些个不得不来做女仆的世家小姐。
她是真的真的眼馋周家开的天价工资,并且真心实意地想要留在周清玉身边。
就向上社交而言,虽然手段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但是结果也是出乎意料的好。
方允澜和崔载诚出了房间,找了个书房坐下,方允澜紧张地攥紧了手,不安地看着崔载诚。
如果说,如果在崔载诚的心里真的和宋明珍有很深的交情,她觉得自己就要被迫离开周家了,像她这样“吃里扒外”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实在是太不受待见了。
她不能离开周家这么好的平台,就单单说接触到的富二代,可不仅仅是周清玉的人脉,会来周家的大都是周家的人脉,比在学校里接触到的人脉更宽广些。
换句话说,只要方允澜在周家,她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成。
筹码足够的话,像是周清玉那样杀人放火也可以轻轻松松就做成,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如果朴敏熙真的直上青云,而她无能为力的话,她有的时候真的想过从根源解决问题——杀了朴敏熙是不是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说说吧,你都知道什么?”崔载诚十指交握着放在桌面上,目光认真坦诚地看着方允澜,这样的坦然让方允澜都有些把持不住想要全部交代了。
果然真诚就是必杀技啊。方允澜低下头,试图避开崔载诚的视线,但是她一抬眼就能看见崔载诚异常坦诚的眼神,怎么都躲不开,僵持住了。
“你对我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吗?还是顾忌着宋明珍那边?”崔载诚坦白道,“我跟宋明珍的关系没你以为的那么好,她和金洙赫算得上形影不离,但是你也发现了吧,我们并没有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包括对于李恩俊也是。”
是的,宋明珍不会跟两个男生形影不离,她确实一直在围着金洙赫打转,甚至舍弃掉自己的兴趣爱好和各种想做的事情,就是为了保证她一定在金洙赫身边。
金洙赫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在默许这件事的发生,果然存在即是合理。
“我没你以为的知道那么多,我也在被当枪使。”方允澜抬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着眼泪的眼睛看着崔载诚,“我就是被骗了,我以为闵文秀真的喜欢我,我只是太爱他了。”
故作可怜,博取同情。崔载诚心里下了定论,他欣然地看着方允澜戏兴大发,似乎在等着她接着演下去。毕竟宋明珍不在的时候,就很少看见人演这种毫无营养的东西了。
“我被闵文秀蒙蔽了,他打着跟我恋爱的幌子,就是看我在宋明珍身边,又不是那么服宋明珍,但是我真的没想让事情变成这样的,我以为他们就是想威胁明珍一下,我没想害她的呜呜呜......”方允澜说得情动,眼泪哗哗地落。
崔载诚近乎是冷漠地看方允澜演完了,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不觉得愤怒,就是觉得被身边人背叛这种事情的发生格外可笑。
阴沟里翻船啊,宋明珍,真是从小到大都蠢得没边。崔载诚不说话了,方允澜就开始忐忑了,她眼睛里还坠着眼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演下去了。
她试探着看着崔载诚,轻轻喊了一声:“崔少爷?”
“别这么喊我。”崔载诚轻声呵斥,“他们让你做了什么?宋明珍的日记本是你偷的?”
“我就是无意中发现了,她......谁能想到她会把这种可以称为证据的东西在家里随手乱放呢?”方允澜为自己的行为狡辩,但是看着崔载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完全说不下去了。
就是她故意的,被当枪使了,无可辩驳,还被像丢垃圾一样随便丢弃,实在是可笑至极。
方允澜怎么都想不明白,在自己知道了很多事情的前提下,为什么闵文秀能这么干脆利落地抛弃自己?是因为看自己心不定,容易摇摆吗?
那么凭什么他认为朴敏熙不会呢?总不会是朴敏熙自己找上门来的吧?
方允澜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么恐怖的人呢?这要是朴敏熙的计划,要埋多少年的线才能实现呢?
“所以你就拍下来了那些日记,剪进了视频里,然后挑了一个良辰吉日,让所有人都知道,把这件事情昭告天下。”崔载诚冷着脸,“你知道你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
“我没想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方允澜委屈地看着崔载诚,“我那个时候都还在吃朴敏熙的醋,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是这种关系?!”
“小家子气,废物。”崔载诚评价,“你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点代价,不然我不能容忍你在清玉身边待着,我怕你做什么事情都不论后果,再做一次这样的事情。”
“你真的就这么在乎周清玉吗?”方允澜不信,她看着崔载诚,“我可不觉得你是这种人。”
“我喜欢周清玉,对她和对你们当然不一样。”崔载诚面色古怪地看着方允澜,像是不知道她怎么能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理所当然地回答。
“喜欢?你们这些有钱人居然还看重真心吗?”方允澜轻笑,“你不会通过对于周清玉的喜欢,拿到什么好处了吧?”
崔载诚几乎是促狭地笑了一下,看得方允澜的心都凉了,她开始质疑,在这些人眼里,还有什么所谓的真心存在吗?
方允澜真是下意识觉得胆寒,然后匆匆收回自己的视线,思索许久问:“那你对周清玉有一点点真心吗?”
崔载诚沉默了一会,真心这种东西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肯定是有一点的吧。
所以他“嗯”了一声,然后就岔开了话题。
“那我就先走了。”方允澜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放下手里拿着的茶杯就要夺门而出。
“我还没有问完。”崔载诚的一句话就轻飘飘地把方允澜重新摁在了位置上,她不得不垮着脸坐回去,忐忑地看着崔载诚。
她已经知道她的卖惨和可怜在崔载诚他们这类人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用处了,利用宋明珍的事情已经摆在面上的时候,她的一切伪装都失去了价值。
一眼都可以看破的伪装就不叫伪装。
“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问吗?”方允澜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不可能一个人在金洙赫的生日宴会上捅那么大的篓子,谁在帮你?”崔载诚问,“这种事情基本上金洙赫已经知道了吧,那她为什么还能容得下朴敏熙?”
方允澜猛地抬眼,她嘴唇有点颤抖着说,“就是朴敏熙,我不知道为什么金洙赫会容得下朴敏熙,我和金洙赫不熟,而且现在我不敢见她。”
这种事情也在崔载诚的意料之中,毕竟金家现在不跟她算账,也不代表金洙赫能忍着方允澜在她面前这样跳、这样挑衅。
“你和周清玉难道不会消息互通吗?”方允澜问,她对于这种事情真的没底,就算她现在不得不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崔载诚,也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泄露自己的老底。
“她不是什么事情都跟我说,难道你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的恋人吗?”崔载诚似笑非笑地问,就单单看方允澜一边在F4在这里巴着李恩俊,转头还能偷偷跟闵文秀谈上。
跟李恩俊的那些事情她敢跟闵文秀说吗?
方允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她几乎忍不住一样瞪着崔载诚,“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在说什么?”崔载诚挑眉,“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想到了什么?你也不用太紧张,反正现在你都这样了,也没人在意你了。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
“关你什么事情?”方允澜回怼,她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都是一样的恶心,在这里捏着她的把柄耀武扬威,这种事情真的让人火大。
“我不太喜欢你在清玉身边乱晃,毕竟你不聪明,容易被当枪使,又把不住嘴。”崔载诚说。
方允澜冷冷地看了看崔载诚,然后还是走出去了,也没答应,也没说一定不会回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