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死了,同他一起死去的还有他藏在心里永远也说不出来的计划。
突然整座院子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毫无征兆地震动。
“大人快走,地震了,地震了!” 侍卫们扶着陈荣,赶紧跑了出去。
就一会儿的功夫,都还没有来得及害怕,那震感又停了。
“大人!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大洞,好像是刚刚地震的时候给震出来” 侍卫上前禀报。
陈荣心里一惊“不好,快跟我来”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只剩下破砖烂瓦了,那个坑中不断散发出阵阵恶臭。
“方才只见一个黑影爬了出来,然后向着城外逃去了”
“不用管他了!” 陈荣知道那一定是那沈恪逃走了。
他看着刚才拔刀的侍卫,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难道也要像他们几个一样吗?” 他们几个说的就是王畿四杰。 他还欠一个解释,解释解释为什么这么激动,一定要杀师爷而后快?
那人赶紧跪下,泪流满面:“真相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天下太平呀!大人!”
“就这些吗?” 陈荣也难过了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自己的心已经快要承受不住。
“你究竟替谁在隐瞒?他们给了你什么?”
“大人!大人呐!真相不重要,我求求您,随便找一个理由,了结了案子吧!不要再深纠了,离真相越近,您就会越难过,倒不如放过那些人,也放过您自己吧!” 他的哭声越来越凄厉了。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自行了断吧!” 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一点感情的冷漠。
那人的刀同样很快,杀师爷的时候有多快,自尽的时候就有多快。
“来人,速回校场,调集一千人过来,把这里围起来,然后给我挖地三尺”
“是”
陈荣决定不回去了,今夜就住在这府中,他倒是要看看这么些年,这个府衙到底还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报” 府衙回来了!
陈荣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确实刚刚进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你说呀!” 陈荣的眼皮一直跳,他总觉得这里一定还有事情。
“还有怡儿小姐”
这几个字一出来,他心里咯噔一下,若不是这个时候再提起,他已经当成那个女儿已经死了。
“快!快带我去”
本来怡儿已经带着府衙走了,但是后来怡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妥,虽然他已经神智不清了,但是他始终是府衙,在外面留宿怎么说都不好听。
看见府上都是军士,本来是要走的,可是被军士们强行拉了回来,说是宵禁期间谁都不可以到处乱跑。
父女重逢根本没有亲情的喜悦,陈荣害怕这个自己狠心不认的女儿拖累自己的家族事业。
怡儿恨这个抛弃自己的父亲,不顾及她的生死。而且还在外认了几个义子,纳了小妾,不要问怡儿为什么会知道,父亲的事情就算是对天下人保密,总瞒不过自己的女儿。
四目相对竟然没有一点感动之语,谁都不知道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您……您还好吗?” 怡儿满眼是泪,即使是恨,也割舍不断亲情。
“很好!知道你很好,以后就更好了!” 陈荣好像是说了思念的话,但是他的表情却一动不动,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的生硬。
“那就好,我的相公呢?” 怡儿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也最想问自己父亲的问题。
“他已经逃走了” 回答还是那么生硬,父女之情,像是已经结束了一样。
“什么时候?” 怡儿更伤心了。
刺王事件流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告诉她,沈恪已经死了三年了,现在又听父亲说他逃走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一时让她不知所措。
“就在刚刚,你们回来的前一刻!”
“逃去了哪里?” 怡儿再问。
“他!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性,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模棱两可的回答,说了又像是没有说一样。
“好!我这就去找他” 说着冲了出去。
一见她不顾自己,府衙也想跟着跑,但是他只有一条腿,一动就狠狠摔在地上,大声地吼叫着,听不清楚他在吼什么,但是可以听出来,那是害怕又是绝望。
怡儿听到了,但是她头也没有回,并不是她绝情,而是她已经发现了府衙在装疯。既然父亲愿意见自己昔日的学生,那就让他们再续师生之情吧!
“扶他起来” 陈荣的声音还是很冷,府衙被吓得瑟瑟发抖。
“师爷已经死了,事情也出了,无论好坏,结果应该有个人出来承担后果吧?”
“扶我坐下吧,我一条腿站立得太累了!” 府衙开口说话了,既然自己装疯的把戏已经被识破了,那就没有意义了,其实都不用说是识破。
府衙断的可是一条腿,若是正常人断了一条腿,运气不好的可能已经死了。
运气好的也要躺在床上一年半载才能下床吧,他与陈荣都心知肚明的,除非是吃了那妖的肉,否则根本不会有医学奇迹。
“我待你不薄,你如何会鬼迷心窍?要置我于死地?” 陈荣不解地问,同怡儿相认他都没有流泪,这一刻他的心狠狠被伤了一把。
“我!我想往上爬,我想要怡儿,我不想做什么王畿总管,我只想冲锋在前,在血雨之中驰骋!我不愿意在宦海沉浮。” 他的话不轻不重,没有一点说服力。
“只有这些吗?就因为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要置我们多年的感情于不顾?你要把我硬生生的推上断头台?你要看着我陈家覆灭?”陈荣很激动,心里都是恨。
“哈哈,天底下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您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怪罪在我们的身上吧?” 府衙反问道。
“不应该吗?我已经把我能想到的历练都给你们安排上了,还要我怎么办?我希望你们个个成才,谁到了哪里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人物,这样的心愿有错吗?” 谁能理解这位老人的一片苦心?